他不禁又驚又喜:“你跟小葡萄一樣聰明哎!”
丁一翼無奈又好笑,低頭輕吻他的頭發。
等到傍晚四點多時,盼盼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睛一眨一合的,像是在偷偷犯困,丁一翼問他:“你是不是有午睡的習慣啊?”
方盼盼隻得點了點頭,丁一翼在這裡,他高興得中午沒睡着,現在天色暗了,他才好像要把覺補上似的。
“那睡吧,咱們去床上。”丁一翼起身撈起方盼盼的雙膝,沒費一點兒勁就把輕飄飄的他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向裡間卧室的大床上。
方盼盼随着他的步伐,淡金色的瞳孔逐漸越睜越大,顯然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
丁一翼把他壓在床上,鼻尖戳了戳他的:“睡不着了啊?”
“沒有,”方盼盼趕緊閉上眼睛,睫毛顫動,“你不要動,我睡了。”
丁一翼強忍着笑,龐大的雙肩緩緩往下落,逐漸遮住了室内所有光線,方盼盼的眼前一黑。
他的雙唇被輕柔地擒住,逐漸加深,呼吸和心跳同時被上面的人全部掌握了節奏,心裡一時方寸大亂,腿腳發軟,他有些緊張地攥住丁一翼的襯衫領口,丁一翼卻順着這個勁兒,更得寸進尺地往下探去。
這麼陌生的、深重的力道,讓盼盼很怕,他試圖推一推,但那根本不可能推動他分毫,隻得閉上眼睛,心裡默默祈禱。
我24歲了,是大人了,我可以,可以的……
可等被分開時,還是驚懼地全身發抖,像等着狗頭鍘落下的膽小犯人似的。丁一翼努力想狠下心,想了兩次,最後都是把癱軟的他扶了起來,一掌撫于心髒處,皺着眉問道。
“怎麼心跳得這麼快,能行嗎?”
丁一翼就着暮色熹光,看到方盼盼的雙頰一片绯紅。
“是很難受嗎?”這種心跳頻率在丁一翼的常識裡,都快要送去就醫了。
他把盼盼拉起來,讓他坐着靠緊在自己的懷裡,一下下撫摸着他的後背,過了五六分鐘,方盼盼才擡起頭:“我可以了。”
丁一翼偏過頭,幾乎是滄桑地苦笑了一聲,方盼盼挽着他的胳膊一再保證:“真的,我可以了。”
最後,等到青羚過去咳嗽了一聲,準備趕人時,發現丁一翼正在那客廳裡坐着削蘋果皮兒,方盼盼在邊上鼓搗水果茶,剛燒好的紅茶,冒着泡泡,慢慢地溢出滿室的茶香。
“盼盼給我看了這幾年他名下的收益和理财金,”丁一翼恭敬地給青羚遞茶,“謝謝爺爺,幫我們照顧這個小家。”
青羚接過了茶杯,偏頭看了方盼盼一眼。他叮囑過盼盼要“不經意”地告訴丁一翼,那巨額彩禮在他手裡打理,四年過去,不但一分沒少,還變得增值不少,連帶着這别墅的花銷,青羚都一點兒沒差地打到了方盼盼的賬戶裡。
能進也能退,能結也能離,這是青羚在方傾婚姻中總結的教訓,丁一翼是聰明人,方盼盼抱出來的賬本他一翻就明白了。
“嗯呐,我是不經意讓他看到的,那些賬本。”方盼盼看出爺爺詢問的表情,馬上告訴了他。
青羚:“……”
丁一翼低頭幾乎失笑,忍了一會兒,才擡眸道:“爺爺,我想帶盼盼去紅霜鎮住幾天,行嗎?”
“為什麼要去那兒?”青羚心頭一震。
“我想找找我雅叔,想給盼盼瞧瞧手腕還有膝蓋,這年紀輕輕的還是跳舞出身,我怕落下病根……”
“他爸他爺爺都看過了,沒多大事,”青羚道,“還不是你個臭小子讓他進新兵營?不得不去寫什麼書。”
“不是,其實我的意思是,他随便當個地方文職的文藝兵,等我新兵營畢業,我安排到我的軍隊裡,他當我司令都行,他主将,我副将,我沒問題,就像我爸和丁總。”
青羚忍不住莞爾,盼盼在邊上也露出了笑容:“什麼啊,能進你軍隊裡的不也是新兵營的人嗎?怎麼可以胡亂給我塞進去。”
“我的軍隊還不是我說的算?”
“行啦,這話我們聽聽就得了,你嶽父聽到了要罵你,”青羚撫着沙發扶手,看着他道,“既然你們說好了以後在一起,你就再等盼盼兩年,看有什麼招兒能進去,然後……你也控制一下,新兵營還是什麼軍隊,可不接收孕夫吧?”
方盼盼低下了頭,丁一翼笑道:“我明白,我現在就走。”
起身要走時,又回頭問盼盼:“我明天可以早點兒來嗎?”
盼盼看他一副可憐樣子,說道:“要不你在一樓将就睡吧,皓南不過來這邊。”
又對青羚懇求道:“爺爺,我看他挺老實的……”
“他不老實。”青羚起身扯着丁一翼的手肘,押送犯人似的,粗暴地把他帶出門去,跨過院子,攆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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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盼盼在門口目送着他開車走了,才回到了方傾這邊大廳裡,跟爺爺聊了聊翅膀,随手打開了電視,看到各個頻道都在播放一個重大新聞。
著名作家林緻文,召開新聞澄清直播發布會。
他一身黑衣,獨自一人坐在那裡,雙眼赤紅,面色蒼白,隻幾天時間,人已經瘦得打擺子。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林緻文年少成名,十數年來承蒙讀者不棄,大衆關愛,取得一些微末成績,勉強混出個人樣,出人頭地。諸多不易,不足以向外人道之。如今,卻走到這番境地,滔天污水朝我潑來,打得我驚慌失措,從天堂跌入地獄……”
他低着頭,兩行清淚,緩緩滑過那清瘦的臉,更為他的無助和凄涼,平添一抹哀傷。
“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誰,究竟是犯了什麼錯……也許,身為一個Beta,功成名就,本來就是搶占了公共資源,為人所不容;也許,是我前段日子為航運事業發聲,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也許,是我成名太久,擠了太多新人出頭的機會,才被我的同行們黨同伐異,群起而攻之……”
“謊言、流言,已經讓我潰不成軍,我的文字,就是我的生命!”他的淚水洶湧而至,忽然起身,緩緩向一衆記者,亮出了黑色西裝袖子裡,右手腕上層層包裹着的白色繃帶,猩紅的血色在中間,瞬間讓媒體的閃光燈興奮了起來,咔嚓咔嚓作響。
“如果我的離去,能夠還我的清白,那我願化作一縷煙塵,回報不再愛我的人間!”
一語說罷,林緻文忽然從兜裡掏出了一柄小刀,瘋狂地向另一隻手腕一下下狠狠割去,鮮血呲到了最近的直播鏡頭上,畫面頓時殷紅一片!
“小林子!”電視機前的方盼盼雙手捂着胸口,瞬間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