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一家高檔宴會廳。
周秋珩舉辦了這場告别宴會,來的都是A市和他相熟的人,就連江顯也受邀參加了。
周秋珩愛交際,又一向人緣好,因此得知他要舉辦告别宴會,想要來參加的人多得數都數不清。
他這場宴會的目的,也是告訴大家,再過一個月之後他就會離開A市,開始環球旅居,歸期不定。
這在周秋珩的人生篇章中,算是一件大事,因此但凡是有過交情的,他都邀請了。
不過雖然他這是告别宴會,但是經過開場的緻辭之後,這場宴會也和每一場宴會一樣,漸漸變成那些懷有目的的人互相結交試探和利益交換的場所了。
江卓端着酒杯,望着宴會大廳入口的方向,那裡來來往往,有人出去,也有人進來,就是沒有他要等的那個人。
打發掉陸續不斷和自己寒暄的人,周秋珩徑直來到了江卓身邊。
他望着江卓的神情,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他不會來的,阿卓。”
江卓收回目光,望着周秋珩,“我也沒有抱太大希望,隻是看看。”
周秋珩無奈地笑道:“他對我是要比對你們态度好些,但是也僅此而已了。特别是他才拒絕了我的表白,這種時候為了不讓我誤會更是不會來了。”
江卓面帶不滿的看着周秋珩,沒說話。
周秋珩兩手一攤,無奈道:“我都要去環球旅居了,你還不肯給我個好臉色。我跑去B市找寒洲沒告訴你是有些欠考慮,但是一場明知道會失敗的表白我想自己默默承受也能理解吧。”
他見江卓臉色還是有些臭,就道:“再說我也不是隻為我自己呀,我也和寒洲說了你。”
江卓這時目光有些犀利的落在他臉上,道:“你和他說了我什麼?”
周秋珩笑了笑,“當然是為你說好話。”
江卓先是一喜,随即想起了什麼,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我們之間的隔閡太深,以前的事情又是客觀存在的,他恐怕不會對我有改觀。”
周秋珩道:“你說的沒錯,但是那是之前的事了,以前的回憶不好,那就創造新的回憶。”
江卓被他說的有些動心,不禁問道:“怎麼創造?”
“你可以主動聯系他啊,打電話他可能不會接,但是你不是還可以發信息嗎?節日問候,生日問候,這些都可以啊。”
江卓一時語塞,他沒想過這些。
他不禁問道:“這些,他能接受嗎?”
周秋珩想起當時蘇言的表情,道:“反正我這麼說的時候,他沒有說不行,我認為你可以嘗試一下,畢竟你沒有任何損失,而且你确實想關心他,對不對?”
江卓若有所思,顯然把周秋珩的話聽進了心裡。
周秋珩見他精氣神都要足些了,又道:“其實我還挺羨慕你們這種關系的,你們是兄弟,又有難忘的回憶。不像我,他雖然對我很客氣,但是三年五年之後,我站在他面前他估計都不認識我了。”
江卓一時有些語塞,他聽出了周秋珩言語裡的傷感,但是他同時也能看出來周秋珩雖然對蘇言有意,但是這種喜歡還不到深入骨髓的地步,現在兩個人把話說開,周秋珩環球旅居,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确實像周秋珩所說,他還在替自己這個好朋友着想,江卓不是不感動的。
“謝謝你,秋珩。”
周秋珩晃了晃酒杯,笑着道:“看來我的悲傷有安慰到你,那也行吧,好歹還有點用處。”
他們說着話,不一會兒就有其他人來找周秋珩,他交際太廣了,什麼樣的人都認識,都去結交,今天又是他的主場,江卓識趣的重新找了個地方自己待着。
等周秋珩應付完一撥又一波的人,再去想要找江卓的時候,一時之間在人群裡也找不見他的人影。
他找不到江卓,别人找他卻是一找一個準。
江顯站在他面前,舉着酒杯對他道:“秋珩哥,這杯酒敬你,謝謝你的邀請和今天晚上的款待。”
周秋珩見是江顯,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他道:“都是工作人員們辛苦,我沒有做什麼。”
其實他發請帖的時候有想過不給江顯發,但是但凡認識的人他都發請帖了,獨獨不給江顯發也太刻意了。
雖然因為蘇言的事,他确實對江顯意見很大,但是在他們這種圈子裡,講究的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撕破臉皮。
想起這個,周秋珩也不禁想起上次鐘柢出手攪黃了江卓那兩樁醫藥BD案子的事。
鐘柢那麼大張旗鼓的為蘇言出頭,毫不擔心開罪江家,和他這麼維護蘇言的舉動比起來,自己雖然說喜歡蘇言,但是表現的确實不盡人意。
就連和江顯決裂都做不到,蘇言選擇鐘柢而不選擇自己,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麼想着,周秋珩那些原本已經漸漸放下的意難平,現在又重新湧上了心頭,以至于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顯時,表情就不那麼好了。
江顯自然也意識到了,隻是他難得收到周秋珩的邀請,何況又是在乍然得知周秋珩即将開始環球旅居的時候。
周秋珩要環球旅居,這可不是單單離開A市那麼簡單。
對方要離開A市,離開華國,前往這地球上任何的地方。
或許是某一個繁華的大都市,也有可能是荒僻落後的小鄉村,既有可能是茂林密布的原始森林,也有可能是漫漫黃沙的無垠沙漠。
無論是哪一種,江顯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讓對方喜歡自己了。
他怎麼能不急。
因此現在雖然周秋珩明顯對他态度冷淡,江顯還是十分急切地對周秋珩道:“秋珩哥,你能不能不要去環球旅居。你要是走了,我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
周秋珩淡淡地道:“以後的事說不準。”
江顯望着他,盡量讓自己笑得好看些,道:“秋珩哥,我喜歡你,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你留下來好不好?”
周秋珩心中一陣厭惡,皺着眉道:“你的心意是你自己的事,而我有我自己的決定,不會因為這個而有所改變。”
江顯急道:“你突然決定去旅居是因為蘇言嗎?因為他拒絕了你?他怎麼敢,他怎麼配?”
江顯說到後面的時候語調不自然的高了幾度,搞得他們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周秋珩向周圍的人露出安撫的笑容,再看向江顯時,冷意更甚。
“你怎麼知道我向蘇言表白的事?”
江顯一時語塞,他知道周秋珩對蘇言另眼相待之後,就聯系了私家偵探監視蘇言。後來被人發現并教訓一頓之後,他就隻好中斷了對蘇言的監視,改而對周秋珩監視。
他掌握着周秋珩的行蹤,自然是知道對方前段時間去B市向蘇言告白的事,當時他氣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但是這個事情,江顯卻是不能對周秋珩講的。
可惜現在他因為得知周秋珩要環球旅居,一時情急才将這事情說了出來,心裡也一陣後悔。
江顯雖然不再說什麼,但是周秋珩已經明白了,他道:“你在監視我?”
“我.....我沒有。我隻是關心你,想要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些什麼。”
江顯道。
周秋珩心裡像吞了隻蒼蠅那樣惡心,被江顯監視這種事,特比是對方對他懷有這種心思,他真要把事情捅出去,最後丢臉的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