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蘇慧珍還在發着消息。
“我把這些照片打印出來,跟你的其他照片放在一起,以後你老了翻看,就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有啦。”
蘇言從窗邊走回來,原本打算繼續坐下彈琴的,結果手機響了起來。
他以為是奶奶蘇慧珍打來的電話,結果拿起來一看,卻發現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羅叔?”
蘇言多少有些吃驚,畢竟他和羅秉生的交集真的算不上太多,何況又是在這樣的一個時間段對方打來電話。
“蘇先生,實在很抱歉大晚上打擾您。”
羅秉生充滿歉意的聲音傳來。
“不打擾的,羅叔,這會兒還早着呢。您是有什麼事嗎?還是......鐘先生有什麼事需要您轉達?”
畢竟羅秉生給他的感覺是雖然相處起來很随和,但十分有分寸。
如果就蘇言自己和羅秉生兩人之間,蘇言不太想得到能有什麼事會讓羅秉生專程打電話給自己。
“诶,确實是先生的事。”
羅秉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聽到是鐘柢的事,蘇言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他盡量然自己以一種平穩的音調在問對方:“鐘先生.....他還好嗎?”
明明昨天他們還在社交軟件上簡單的聊過幾句,不過鐘先生話少,蘇言也沒有辦法從隻言片語中了解對方的情況。
“最近B市夜裡一直在下雨。您是知道的,一到下雨,先生的膝蓋就不舒服。我有時候半夜起來上廁所,總能看到先生房間的燈是亮着的。”
羅秉生長歎一口氣,“有一次我實在不放心,借着由頭推門進去看他,果然發現他一個人坐在輪椅裡,望着窗外的雨發呆。”
“诶,這人要是老睡不着,就是有再好的東西滋補着,也沒用啊。”
蘇言心下擔憂,他其實能察覺得到在鐘柢的心裡一定是有什麼事萦繞在他的心頭。
可是蘇言回想着印象裡的鐘柢,對方清冷俊美,即便坐在輪椅裡,也依然會讓人覺得他強大而神秘。
這樣的人,又會有什麼事能讓他挂懷。
是了,對方的腿。
也許對方的腿背後隐藏着一切問題的答案。
但是蘇言也知道,以他們現在的關系,是不會得到問題的答案的。
“羅叔,之前您說我彈的曲子韓先生聽了能助眠,要不我現在彈上幾首,我發給您,您放給鐘先生聽。”
羅秉生連連道:“是是是,蘇先生,我冒昧的打這通電話就是為了這個。真的太麻煩您了。”
蘇言道:“不麻煩的,希望對鐘先生有幫助。”
他挂了電話,想了想,挑了幾首舒緩一些的曲目出來彈奏。
從後院挂了電話出來的羅秉生望着在客廳看書的鐘柢,心裡嘀咕道:“看書看書,夜裡都不睡覺,眼皮一片烏青,白天也不見休息,心裡不知道多累,就知道看書看書。”
鐘柢又翻了一頁,對于羅秉生怪異的目光他已經習慣了,反正對方總是一陣一陣兒的怪怪的,過一陣兒就又好了。
羅秉生無所事事,拿着撣子将屋裡那些并不存在灰塵的擺件又撣了撣灰。終于當他将一個青花瓷長頸瓶放回原位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羅秉生一直留意着呢,現在聽到聲響,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自己的手機。
他跑得太快,以至于鐘柢都從書頁上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羅秉生沖他笑了笑,拿起手機去了後院。
秉生叔有自己的隐私,鐘柢并不不過分幹涉,隻由着對方去。鐘柢連着好幾天都沒睡好,精神不濟,他将書阖上,回房去休息。
隻是人在床上躺着,腦子裡卻很清醒。明明身體很疲倦,叫嚣着需要休息,但是大腦卻另有一套主張。
鐘柢的房間門并沒有反鎖,羅秉生在外頭敲了敲門,就聽到裡頭傳來一聲“請進”的聲音。
“秉生叔,有事嗎?”
鐘柢問道。
羅秉生聽他聲音雖然低沉,但是并無睡意,心裡歎息了一聲。
“先生,我這裡有蘇先生彈的幾首曲子,我給您播放着,聽了這個,您也許能休息的好一些。”
鐘柢自然知道羅秉生口裡的蘇先生指的是蘇言,他微微阖上眼睛,等待着樂聲的響起。
古琴低緩的聲音流出,一陣禅意襲來。
鐘柢以為現在正在播放的應該是蘇言平時直播時的曲子,于是他随口問道:“這播放的是他直播裡的内容嗎?”
羅秉生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道:“是蘇先生剛發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