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掀開被子起床,赤着雙腳踩在木地闆上,然後走到窗邊,将飄拂在他身上的白紗簾向窗戶的兩邊拉開。
他朝着天空伸出手去,仿佛聽到了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在陽光的下正汩汩流動的聲音。
真好。
蘇言半眯着眼睛想到。
扣扣。
房門發出被敲擊的聲音。
蘇言将房門打開,奶奶正端着一盤切好的果盤望着他。
“這是剛睡醒呢?”
奶奶打趣道。
蘇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梳了梳頭發,他接過奶奶手裡的果盤,笑着道:“您不要對我太好了,要吃水果我可以自己去洗。再說了,我長大了,也該我孝敬您了。”
收養蘇言的蘇慧珍如今七十出頭,一頭銀發精神矍铄,面容紅潤,倒是不顯得如何老态。
“你這兔崽子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你奶奶我又不是胳膊腿腳全都生鏽了,别說切個小小的果盤,就是做頓滿漢全席也不在話下。哪就要輪到你伺候?你要真孝順,甭管男的女的,找個對象回來是正經。”
蘇言剛将一塊水果塞到嘴裡,聞言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還好他咀嚼時沒用多大力,不然舌頭都要被咬破了。
蘇言将水果慢慢吃了,哭笑不得的望着蘇慧珍道:“您倒是挺開明,性别都不計較了。”
蘇慧珍不以為然,“現在都同性可婚了,你奶奶我又不是那種跟不上時代的老古董。”
蘇言連連點頭稱是,他扶着蘇慧珍,又看她打扮精緻,就問:“奶奶,您一會兒要去琴社?”
蘇慧珍是個遠近聞名的古琴老師,在B市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古琴社。
平時主要教學生以及和琴友們交流。
蘇慧珍格外要強,即便如今七十多了,還是會格外注重自己的着裝和形容。
“嗯,要去一趟。”
蘇慧珍看向被放在屋内的一張古琴,然後對蘇言道:“你老師還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蘇言的目光也向那把古琴看去,“沒有呢,正好一會兒我也出趟門。”
蘇慧珍一臉揶揄地道:“去喂烏龜呀?”
蘇言老師去了國外交流,一走就是一兩個月,家裡留了隻烏龜,需要蘇言不定時上門喂養。
“是啊,得去看看了。”
蘇言笑笑。
蘇慧珍出門後,蘇言将果盤裡的水果全部吃完,然後抱起自己屋内的那張琴,也打算出門了。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邀請他去參加B市甄家舉辦的以琴會友的宴會。
甄家在B市來頭不小,而且和蘇言的老師似乎也有一些關系。
蘇言對這些豪門宴會沒有多少興趣,可是想到對方和老師的牽扯,并沒有直接将拒絕的話說出來。
挂斷電話之後,蘇言的心情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他挾着古琴,離開了家。
***
A市江家。
坐在上首的江家掌權人江承業放下餐具,用左手旁的餐巾擦拭過唇角後,對着坐在他右手邊的大兒子道:“阿卓,我聽秘書說周三的會議你推掉了?”
“是的,秋珩回來了。這次由他牽線,我想去拜訪一下甄老先生。”
江卓答道。
“B市甄家?”江承業喃喃自語,“周家确實和他們有些交情,你和周家小子關系近,這次借着他的東風也好。”
“嗯,都虧了秋珩從中牽線。”
江卓道。
父子兩個交換着商場上的其他訊息,并沒有留意到同他們一起用餐的江顯在聽到“周秋珩”的名字以後,眼裡流露出來的興奮神情。
等到江父有事離開,一直醞釀了許久的江顯才對江卓開口道:“大哥,你是和秋珩哥一起去甄家嗎?”
江卓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嗯。”
這個弟弟對周秋珩的心思,江卓一清二楚。
“那....能不能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啊,我還從沒有去過B市。”
江顯笑的讨好。
“我們這次安排的行程很趕,拜訪完甄家之後,立刻就會回A市。”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帶着江顯去B市遊玩。
“沒關系,路上也能欣賞B市的景色。”
江顯連忙道。
江顯這麼執着,江卓也不好拒絕。
“那好吧。”江卓點點頭,然後狀似不經意地道:“甄老先生癡迷傳統樂器,宴會當天晚上是傳統樂器表演,你做好心理準備。”
江顯一愣,沒有想到是這麼個安排,但是想到能見到周秋珩,要是對方那雙溫潤有禮的眼睛能在他身上多停留一會兒,那麼似乎忍受枯燥乏味的傳統樂器表演也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