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主管一直在有選擇的對異想體進行工作,在這麼多收容室齊齊陷入熔毀時他還是會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員工還是太少了,文職也有些不夠聽話。
上一次Binah發射“鑰匙”的角度是斜向上往設施西側發射的,透明的銀白色“鑰匙”虛影橫穿過中層的中央本部與上層的安保部,使得“荊棘公交”、“絕望騎士”與“破裂盔甲”齊齊陷入(普通)熔毀,還帶走了兩名疑似“眼線”的文職(承受精神屬性攻擊,有恐慌風險,被處決彈處決)。
其中除了處理“絕望騎士”的熔毀對文職來說有些困難,但關停“荊棘公交”與“破裂盔甲”的熔毀警報對此刻設施中還活着的文職并不算困難。
所有綜合資質評級在二級及以下,或某一項資質評級過差的文職都已經被處決彈所處決,剩下來的文職放在過去幾周目都是能成為主管加班中堅力量的三級乃至四級職員,處理兩個中低危異想體根本就是手拿把掐。
但沒有任何一名文職主動申請工作,去處理這兩間危險程度極低的熔毀單元。
他們依舊在設施内忙碌着,甚至因為身邊同事的莫名消失而更加疲憊緊張,每個人都緊繃着一張嚴肅的臉,行色匆匆地各自忙碌着,也不再在電梯間中抱團取暖,休息室内一旦超過三名文職便會有人自覺離開,以保證自己沒有被批量處決的價值。
處決彈的抹殺無聲無息,瞄準鏡内的生命無知無覺,但周身的死寂會讓他們感同身受。
身為基層文職的他們不清楚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清楚部長們為何會接連暴動,不清楚堅固的收容單元為何會接連熔毀,更不清楚自己那些無辜的同事為何會被主管抛棄。
他們隻知道一件事: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要讓自己在狀況不明的當下受傷,給主管“辭退”他們的借口。
所有文職都謹慎地停下了對異想體的工作申請,哪怕是最低階的“一罪與百善”,隻嚴肅而緊張地提着工具箱、抱着筆記本在設施内穿行,如同蟻巢中兢兢業業的工蟻,忙碌着自己的工作,站在身強力壯的兵蟻旁為他們加油助威,卻又不肯停下腳步與另一隻擦肩而過的工蟻碰一碰觸角。
即使有必須要面對面交接的工作需求也一定會選擇在空闊的休息室内進行,雙方站得極遠,讓處決彈的瞄準鏡無法同時裝下他們。
隻可惜,有些東西不是文職做對或是做錯就能改變的。
下午三點四十二分,Binah在員工與血霧的聯手攻讦下清空了第二管血,進入了核心鎮壓戰役的第三階段。
金色、銀色、紫色、藍色,四色熔毀齊齊爆發,加之先前未處理的陷入普通熔毀的收容室們,Malkuth又陷入了核心熔毀狀态,培訓部工作指令系統故障,場面亂得一塌糊塗。
即使主管第一時間派人弄清楚了被調換的工作類型,又将全部員工都派出去處理熔毀的收容室,并打開廣播呼籲文職處理陷入普通熔毀的低危收容單元,也無可避免地産生了疏漏,放出了幾隻異想體。
頭戴鐵桶的死囚匍匐呢喃着;滿身焦黑的少女踉跄着奔跑;面帶笑容的機器人揮舞着鐮刀;異化了身軀的白發少女在走廊中化身為魚,哀歎着饑餓将觸手可及的一切送入口中;長着人腿的黑天鵝尋覓着血親……
一片混亂中,孤寂的老婦人喃喃自語,絕望的騎士掩面哭泣,隻有向往着愛與正義的魔法少女發出銀鈴般的悅耳笑聲,昂揚走出邪惡的冰冷牢籠。
被血霧死咬着不放的Binah依舊泰然自若,甚至還放棄了瞬發的地刺,無視了血霧的攻擊,自顧自在身周凝聚着“暴虐之碑”。
凝聚“暴虐之碑”時的Binah無法移動與攻擊,但十分鐘的漫長蓄力卻不代表着屈從,四柄不同屬性的“鑰匙”虛影化作鋒利的劍鋒,接連迸發而出,穿過懲戒部、中央本部、情報部與控制部,目标明确地朝主管的所在刺去。
無與倫比的威勢激蕩起狂風,“暴虐之碑”所經的四間部門内所有未處于熔毀狀态的收容單元集體進入藍色熔毀狀态,刺耳的特殊熔毀警報聲連城一片。
而此刻的主管甚至無法暫停時間離開自己的辦公室躲避Binah的攻擊,隻能抿唇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硬生生抗下所有傷害。
“我說過,那個按鈕阻擋不住龐大的洪流。”世界的調律者仰頭與監控後正在為自己注射治愈藥劑的主管對視。“用你自己的力量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