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黎看着宴會大廳,這裡被裝扮得很漂亮,精細程度完全不輸他曾經參加過的大型宴會,能夠看得出來舉辦方對這場晚宴的重視。
紀森的大家果然都很熱情友好呢!賀黎這樣想着,他不由露出高興的笑。
進了宴會大廳後,許多視線就都投射了過來,有個Alpha率先過來和賀黎問好,他将手中的花遞給賀黎:“晚上好,看到它就覺得很适合你。”他露出得體的笑容:“希望你能收下它。”
賀黎看着潔白的洋桔梗,道謝着:“我很喜歡它,謝謝你。”
有了這個開頭,後續就是源源不斷地有人送禮物給他,這讓賀黎不由質疑自己是不是沒把宴會規則了解清楚,難道都是要帶禮物的?他可是空手來的!
賀黎收下許多熱心同學的禮物,手都拿不下了,好在很快就有人幫助了他,同桌頂着毛茸茸的金腦袋靠了過來,拉着他的手道:“賀黎。”
“啊……裴蘅。”賀黎朝他打招呼,藍眼的Alpha現下倒是難得打起了精神,幫賀黎拿起東西,隻是顯得并不高興。
“賀黎……”裴蘅喊着,在賀黎看向他時,也露出滿足的笑容:“禮物。”
賀黎看着裴蘅打開的小盒子裡面躺着一枚精巧的配飾,繁複的銀質細鍊,中間托着一顆藍寶石,清澈似海,散發着幽藍之光。
賀黎驚喜地道謝,他拿起配飾,看了看上面的藍色寶石,又舉到裴蘅眼旁,驚奇道:“是和你的眼睛一樣的藍色。”
藍寶石配飾對上裴蘅幽藍的眼睛,是旗鼓相當的美麗。
裴蘅似乎對于賀黎的這一發現感到很高興般彎下眼睛,提起唇角,他說道:“我的好看,還是……它?”
要說裴蘅的這個問題實在刁鑽,明明寶石還是他送的,偏偏還要和他的眼睛比。
不過賀黎完全沒屆到,他看看寶石,又看看裴蘅,毫不猶豫道:“都很好看,但是你的眼睛更有神,更漂亮。”
裴蘅實實在在的情緒上漲,他們坐着聊了一會,賀黎就提出得走了,他解釋道:“之前和章令京約好在大堂門口碰面,但是他好像有點事,得晚點來,我先在先去外面看看。”
裴蘅努力地回想着是哪一個讨厭鬼,但還是沒攔着賀黎,隻帶着悶悶不樂道:“好。”
賀黎向大堂外走去,廳外昏暗,而身遭寂靜一片,賀黎向附近看了看,空無一人,他歎氣地想,不知道章令京去做什麼了,他原本想着先回去,卻忽地一頓,賀黎向旁邊的一側花壇後看去。
那裡……有人。
賀黎想,今天是送别會,現在這個時候怎麼有人在外面,難道是……章令京嗎?
他擡腳向那走去,越過花壇看見一個人站在那裡,垂眼低看帶着濃厚的審視意味,而他的視線下方,有個人……跪在那裡。
他忽地擡眼看了過來,滿眼是銳利的鋒芒,尖銳有如冰針直刺人心。
“……越澤千。”
跪在地上的那個人,因他的發聲,猛地僵住了。
而越澤千見是賀黎,收起了原本的鋒芒,輕輕地露出笑容:“晚上好,賀黎。”
賀黎卻沒有與之前那樣熱切的回話,越澤千的臉龐在夜色下更顯蒼白,他看着他的幽深紫眸,卻覺得透着濃厚的陰寒,仿佛紫藤蘿顯現……
——要裹殺人命。
賀黎看着他們,微皺起眉:“你在做什麼?”
越澤千随意看了眼地上的人,卻有種居高臨下的薄涼傲意,他轉向賀黎,目光清涼,溫聲解釋道:“别擔心,隻是一些小懲戒。”
“懲戒……?”
越澤千走近賀黎,見他并沒有厭惡躲避,彎起唇角:“是的,懲戒。”
“他冒犯了我,隻是一個小懲罰而已。”
賀黎不理解這個懲罰,他看着僵硬跪在地上的人,問道:“為什麼是這樣的懲罰?”
越澤千不在意般道:“或許a區不是這樣,但在b區,在許多世家當中并不奇怪,他也明白的。”他朝賀黎笑了笑:“不然……他不會答應,對吧?”
見賀黎仍是不贊同地看着他,越澤千又道:“你當然可以帶走他,如果他願意的話。”
賀黎聞言看向跪着的那個人,他放輕聲音問道:“你想離開嗎?”
跪着的人繃直了身子,他搖了搖頭。
賀黎又安慰道:“不用擔心,他同意你走的。”
可是那人答案不變,賀黎隻好放棄,他沒打算再留在這裡,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越澤千喊住。
“昨天,為什麼沒有來?”
賀黎意識到他是在問為什麼中午沒有去找他吃飯,他剛想說因為後面章令京來學校了,但他下意識地猶豫了,于是最後他随口搪塞了過去。
越澤千用他的紫色眼睛靜靜地看着賀黎,沒再多說這個話題,而是道:“你明天就要離開了。”他笑了笑:“我帶了禮物給你。”
賀黎推拒道:“不用了,今天我收了很多禮物……”
“為什麼?”越澤千問道,他輕垂下眼,往日裡就略顯蒼白的面孔,現今顯得尤為可憐:“已經……讨厭我了?”
“不是啦。”賀黎擺擺手否認道:“是因為,我已經收——”
“那麼就收下它吧。”他靠近賀黎。
賀黎隻覺得被觸碰的手背一片冰冷,像是蛇一般的爬行動物在上面盤旋,而後指上被套了一個東西,越澤千适時退開,他彎下眼:“收下它吧。”
賀黎擡起手,隻見纖長骨節分明的手上,在無名指的位置被套上一枚戒指,是非常古感的一枚戒指,銀紋交錯,中間鑲着一顆血色紅寶石。
“你……”
越澤千卻打斷賀黎:“回去吧,大家都希望能夠見到你。”他轉身看了一眼跪着的人,再次說道:“不必擔心,我會讓他離開的。”
“當然,得是你走之後。”他輕輕笑了笑:“你知道的,他不會希望被你發現他是誰。”
賀黎也明白過來,在越澤千說出保證後他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你……”他頓了頓,看着越澤千蒼白的面孔,又猶豫說道:“晚點也進去吧。”
越澤千露出笑意。
賀黎轉身進就大堂,而越澤千一直注視他的離開,直到賀黎的身影沒入廳内,他緩緩回頭,低低的笑聲在靜谧的夜色下顯得悚然。
他低眼看了看跪地上的人,那人先前腰背挺直僵硬在原地,賀黎離開後,卻又有種松口氣般地釋然。
越澤千靜靜注視着他,神色不明,他淡聲道:“回去吧。”
……
賀黎回了大堂,與幾個上前的人随口聊了幾句就去找裴蘅,裴蘅垂着眼睛靠在沙發上休息,整個人恹恹的,金色的頭發都顯得黯淡了。
“裴蘅,我回來了。”
聽見賀黎的聲音,他立刻擡起了頭,眼睛亮亮,金發也要絢麗起來,賀黎莫名幻視裴蘅背後有尾巴在搖晃。
他們挨着坐下吃甜點。
說起來……賀黎想,怎麼沒有看見李遷嶼呢?
他悄悄張望着,一個Alpha站在遠處與身邊的人閑聊,碰上賀黎的眼睛,他微微一愣,随即舉起酒杯朝他笑了笑,賀黎也對他露出笑意。
賀黎實在沒能找到李遷嶼,于是他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個短信。
賀黎:【李遷嶼,你在哪裡?怎麼沒看見你。】
消息石沉大海,沒有動靜傳來。
他又給章令京發了個短信:【章令京,你還沒來嗎?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仍是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