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賀黎将昨天的事情大緻和他解釋了一下。

“所以，你們是同桌?”章令京緊鎖眉頭。

賀黎點點頭，他說道:“隻有兩個空位了，還有一個位置同桌沒來，我不想一個人坐。”

章令京仍有不爽，但還是道:“好吧。”

隻是裴蘅在他們談話途中差點又睡過去，章令京看着裴蘅靠着賀黎，帶着不滿:“我來扶他。”

他說完就伸手向裴蘅，卻被裴蘅躲過，剛剛還眯着眼睛的人此刻穩穩站在賀黎身後，腦袋貼着賀黎，睜着明藍的眼睛:“不要。”

章令京收回手，涼涼地看着他，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賀黎，你不用管他，我看他一點都不困。”

賀黎轉頭看着裴蘅，他們站得很近，他甚至能看清裴蘅眼底一片藍，在章令京想把他們拉開前，裴蘅卻垂下眼睛，一副困倦的，有氣無力的可憐模樣。

“喂!”章令京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蘅，扯扯唇角:“你幹嘛一副——”

可憐的章令京，他還不知道綠茶這個詞，張嘴半天沒能再吐出一個字。

他氣得耳畔下的墜子也晃動起來，賀黎發了會呆。

“好!”還沒等到章令京想起該怎麼形容裴蘅時，賀黎回過神，他歡快道:“我們一起去上詩歌鑒賞課吧！”

裴蘅無所謂，他沒有說話，又靠回賀黎身上，重新眯起眼睛。

倒是章令京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他還不知道，如果是葉霖和在這裡，一定會散發他的吐槽之魂，大喊:“所以你究竟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但是章令京向着賀黎，見賀黎做好決定，也就答應下來。

他拉不了裴蘅，秉持打不過就加入原則，也貼近賀黎，倒是賀黎見他耳朵紅紅，去詢問他，卻被章令京的:“快上課了，我們趕緊去教室吧。”給掩飾過去了。

他們走到教學樓下，然後不動了。

賀黎看裴蘅，章令京看裴蘅，裴蘅看賀黎。

章令京懶洋洋看着裴蘅，率先開口:“帶路吧。”

賀黎也看着裴蘅，等他帶路，而裴蘅疑惑不解，格外無辜地眨了眨眼:“不認識……”

章令京:“……”

最後他們靠着章令京找到教室時，教室坐得差不多了，章令京也樂得坐後排，于是他們找了個後位坐下。

落座後，隐隐有視線傳來，但都被章令京冷臉擋回去了。

很快老師進門，開始授課，賀黎沒再管别的事情，非常認真地聽起講來，裴蘅仍舊困倦地趴在桌子上睡覺。

教室一片靜谧，隻聽見老師的念詩聲。

“你的眼睛這樣深沉，當我弓下身來啜泣

我看見所有的太陽都在其中弄影。”

章令京無所事事發起了呆。

“……你的眼睛突然這樣深沉使我失去記憶

是鳥群掠過一片驚濤駭浪。”

章令京轉臉偷偷去看賀黎，他正在認真地聽老師念詩，時不時用筆勾畫着什麼，這個角度，他可以看見他的側臉，能夠看見他垂眼寫字時輕投的陰影，擡眼望前時微動的波瀾……

恰巧，他也看了過來，他們視線相觸。

他看過來的眼神，讓章令京想起那些花，他送給他的花，芬芳的花朵氤氲出朦胧的夢境。

“……你的眼睛在憂患中啟開雙睫

從其中誕生出古代諸王的奇迹

當他們看到不禁心怦怦跳動……”*

章令京猛地站起，響起的動靜引得周圍人紛紛看過來，但他絲毫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對賀黎說道:“突然不舒服，去趟醫務室，你先上課。”

說完他匆匆離去，頗有副落荒而逃感。

賀黎錯愕地看着感章令京遠去的背影，原本注意到章令京盯着自己，以為他有什麼想說的，結果剛轉向他，他就起身走了。

所以……剛剛是想和自己說身體難受嗎?

賀黎擔憂地想着章令京的事情，手卻被輕輕拉住。

賀黎愣了愣，轉頭對上裴蘅的藍眼睛，藍海漸漸在眼裡凝成冰，又在賀黎的眼中消融。

“裴蘅……”你也不舒服嗎?

話還沒說完。

裴蘅就一臉倦意的靠過來:“困……”毛茸茸的金發紮在賀黎脖子上:“好吵。”

賀黎擔心同桌也難受得進醫務室，他輕輕拍了拍裴蘅的背，趁機摸了摸他的腦袋，好在他們坐最後一排老師也注意不到，于是賀黎就任由裴蘅靠着自己休息。

——

另一邊的章令京捂住心口沖進醫務室，半天沒緩過來。

一旁的Alpha校醫見章令京這幅模樣，一大片紅從脖頸蔓延上臉，捂住心口仿佛要死過去的樣子，吓得立刻扶他坐下。

“這是怎麼了？哪裡難受？”Alpha嚴陣以待。

章令京一臉虛弱，緩聲道:“心髒……”

Alpha大驚:“怎麼還傷到心髒了?這麼嚴重?!”

章令京點頭，皺眉接着說道:“心髒要死過去了，莫名其妙跳得很快。”

Alpha趕忙去給他做檢查。

……

看着手裡的報告單，Alpha一臉深沉。

章令京無所謂地扯唇笑了笑，讓Alpha不用顧及他:“直接說吧。”

于是Alpha直聲道:“非常健康，再去跳個崖都沒問題。”

章令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