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齁鹹的準備。
結果意外的好喝。
鮮甜濃郁,比在外頭買的不知好喝多少倍。鹹淡适口,中藥材的味道融入其間,增香又不喧賓奪主。
這麼會做飯?
他狐疑地看向賀嚣。
視線在賀嚣身上掃了一圈,移到手指時,頓住。
中指有個青紫的水泡,微鼓起來,因為沒及時處理暴露在空氣中有些發黑。
陸遺星放下勺子:“手怎麼了?”
賀嚣低頭,這才發現燙了的地方鼓起來個水泡。
“笨手笨腳。”
陸遺星起身離開。
賀嚣生氣了。
本來就因為半夜幹蠢事别扭,又因為發瘋給人送湯自尊心受挫,如今更沒面子了,好像什麼見不得人的心事赤裸裸暴露在别人面前。
結果這人還不領情。
沒多久,陸遺星返回來。
賀嚣生氣極了,多種情緒積壓在一起:“陸遺星你知道嗎?你對我很不好,從我們認識開始你就對我不好。對别人好歹外冷内熱,有時候很細心,對我是表裡如一的不好。”
他說了一大堆。
陸遺星:“說完了?”
“完了。”
陸遺星拉過他的手,拿出膏藥一點點塗到腫了的指頭上。
傷口傳來輕微刺痛。
陸遺星動作更輕了些,耐心薄塗,透明微黃膏藥泛着油光。
他睫毛專注垂着,唇微抿,側臉仍是看不出表情。
賀嚣僵着,一動不敢動。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這人微翹的鼻尖,弧度精緻,多少人借助科技手段夢寐以求的五官,他卻輕易擁有。
清晨太安靜了,又是在家裡客廳,陸遺星身上的高冷霸道全沒了,隻有很舒展的煙火氣。
他今早穿着家居服,不知為何,是很寬松的款式,不符合他的一慣風格,卻讓他看着溫柔純稚,硬邦邦的冰塊變成夏日柔風。
陸遺星嘴是抿着的,沒說話。
微涼指尖貼過去,不怕麻煩地一層層薄塗,塗完又細細檢查其它手指頭有沒有燙傷。
然後拿小号紗布包好。
他塞過燙傷膏藥,面無表情:“一天兩次,薄塗。”
“哦。”
賀嚣半夜開始折騰,心裡活動異常豐富,都沒怎麼出汗,如今被陸遺星這麼一碰,受刑般出了汗,擡手去摸。
“不能沾水。”
陸遺星冷聲說。
他扯過紙巾,擡手幫人擦去額角的汗。
賀嚣僵在那兒,任由腕間冷香在鼻息遊走。
怎麼辦。
想給陸遺星煲一輩子湯。
陸遺星擦去他額角的細汗,又滑到鼻尖,對上那雙墨黑眼睛,怔了下,松手,若無其事地說:“吃飯吧。”
賀嚣翹着燙傷的手指喝湯。
手指被裹着紗布,白白胖胖的。
陸遺星問:“疼嗎?”
“不疼。”
“來,我戳一下。”
“……”
“有點疼。”
“知道疼就注意點,别把自己搞廢了。”
“哦。”
賀嚣紅着耳朵吃東西。
陸遺星想撈個雞翅,又覺得吃起來麻煩,又想着吃雞胸肉,可雞胸肉太柴了。
賀嚣給他夾了個雞爪。
他便開始啃雞爪,膠質彈軟,拿筷子夾着,費力地一點點吃,沒勁兒,直接上手,嘴巴都黏糊糊的,想生氣,又面無表情地繼續啃。
賀嚣看着他和雞爪較勁的傻樣子笑。
過了會兒,陸遺星放下筷子,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有事求我?說吧。”
賀嚣好笑:“為什麼是有事求你。”
陸遺星希望是有事相求。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陸遺星慢慢擦着嘴:“你說,我會酌情考慮答應你。”
賀嚣:“昨晚睡得好麼?”
“還好。”
昨晚倒是沒抽筋,不過五點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下樓散會兒步。
賀嚣本來沒事,突然想起什麼:“還真有件事。”
他太熟悉陸遺星了,陸遺星的一點變化都逃不過他眼睛。
反常。
太反常了。
雖然很喜歡他那種像流浪小貓一樣的吃法,真實又放松,但如果以犧牲健康為代價,不願意見到。
“白家老大說你一直沒去取體檢報告,改天有空一起過去。”
陸遺星:“……”
陸遺星:“行,沒問題。”
賀嚣:“所以哪天?”
他不依不饒,現在就要約好。
陸遺星:“明天下午四點,我下飛機。”
賀嚣好笑:“又去哪兒,大忙人。”
“管得寬。”
他又喝了兩口湯,随意一問:“賀嚣,你喜歡小孩嗎?”
賀嚣毫不猶豫:“不喜歡。”
陸遺星:“慎重回答。”
賀嚣慎重想了想,小心地問:“我喜歡麼?”
陸遺星怒道:“喜歡!”
賀嚣低笑:“喜歡,怎麼了。”
結果陸遺星哼了一聲:“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