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遺星面無表情:“不清楚,應該沒有那麼笨的。”
賀嚣搖搖頭:“也太不上心了,在本該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年紀無所事事地傻樂。”
他自己樂着,閑散神仙般磕瓜子,勾勾唇,露出一無所知的雪白又愚蠢的牙齒。
陸遺星:“……”
傻子。
傻子傍晚要去打籃球,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陸遺星剛吃飽,正好散步消食。他最近疏于鍛煉,正想帶着崽崽感覺一下運動場上的活力。
賀嚣上場前把外套鄭重其事托付給他。
陸遺星冷臉扯過,幫他拿着。
他背對球場,接了個電話,回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黃昏了。
球場被籠罩在黃昏下,欄杆呈橘紅色,原本人不是很多,突然多了好多人,坐在一起看帥哥打球。
他睫毛微眯,在黃昏中找帥哥。
空氣被球砸得晃動了一下,他一眼注意到賀嚣,似乎連日落也格外偏愛他,均勻籠罩下來,單獨給他上了濾鏡。
他剛扣了個球,籃筐震動,又是一陣喝彩。
涼風吹過,陸遺星腦裡瑣事散了些,放松下來,睫毛沒有睜開,就那麼半眯着休息看球賽,任由自己放縱。
他手指動了動,這才察覺到拿着賀嚣外套,疊好放在膝蓋上。
一切都很平穩正常。
可是膝蓋上的外套不知為何,突然燙了起來,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陸遺星目視前方,沒理會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個眼神都沒有賞過去。
過了會兒,手指無意識地在外套上輕撓了撓。
指腹感覺到賀嚣沉沉的氣息。
很舒服。
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快速縮回手。
外套成了燙手的山芋,想扔掉。
他閉了閉眼睛。
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
可是指尖的觸感讓他撓心撓肺,想被賀嚣的味道包裹。
他倆有一次打架,賀嚣落于下風,出陰招拿校服悶在他腦袋上。
可能是在剛割剪草地上滾了很久,空氣中全是曬得很濃的青草味,他被蒙在校服裡,和青草陽光隔絕開,嗅到了少年身上有點涼的薄荷清香。
視線再一次落到外套上。
陸遺星看了看周圍。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球場,沒注意他這邊。
他抿唇,猶豫了很久,淺淡唇色都抿得通紅,鼻尖湊近,做賊般快速離開。
他心髒直跳,看了眼周圍,沒人注意。
可剛才太慌了,什麼都沒嗅到。
隻能再嗅一次。
他鼻尖湊近,是淡檀木的熏香,兩秒後,快速分開距離。
他越心虛,越面無表情,手指攥緊賀嚣衣服。
剛才嗅的那下沒起到安撫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
他還想再感覺一下。
他握了握拳,鼻尖湊近,睫毛動了動,臉頰貼上沾着賀嚣氣息的外套。
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他快速移開,冷靜掃過去。
球場剛才有了個漂亮的進球,歡呼聲一片。
賀嚣視線在四處找什麼,墨黑劍眉被橘色晃了一下,顯得溫柔。
陸遺星忙坐直。
賀嚣看到他,笑出聲。
怎麼坐得跟上課一樣?
他哪知道陸遺星剛做了什麼壞事。
陸遺星視線和他對上,移開。
心裡有些惱怒。
自己剛才在做什麼?
被鬼附身了?
他還記得是來帶崽兒感受運動活力的,專注看比賽。
陸遺星不情不願地給崽兒介紹:“喏,最高個那個,你爹。”
“他要丢球了——好吧他沒丢。”
“真遺憾。”
賀嚣跳躍能力極強,站在那兒意氣風發,每次投籃,帶着t恤往上,露出後腰處緊繃肌肉。
之前每次打完球,都一身臭汗沖過來,把他腦袋往懷裡按,當然免不了要被揍一頓。
被揍了還很委屈,挂在陸遺星身上說陸同學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每次都下手那麼狠。
他推又推不開,快被熱死了。
賀嚣現在更高了,肩膀更寬,有些時候會突然安靜下來,有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
陸遺星喉結滾了滾,手指抓緊外套,松開,薄外套皺皺巴巴。
陸遺星繼續心無旁骛地跟崽兒培養感情:“你爹又進球了……這場真遜啊,用了這麼久。”
賀嚣和隊友擊了個掌,孔雀開屏一樣跑過來,朝他這邊看。
陸遺星索性支着臉看向另一邊,不理他。
鼻尖不小心靠近膝蓋上的東西,胸腔呼吸不夠用,被迫深吸了一口氣,全是賀嚣的氣息。
這下徹底滿足了。
心髒鼓鼓的快要漂浮在橘紅的空氣中。
他耳朵有點紅,手放在腹部:“你就那麼喜歡你另一個爹的味道?”
陸遺星買了瓶礦泉水,疊好發皺的衣服,将水放在衣服上。
沒多久,賀嚣沖過來。
陸遺星皺眉,手下意識往前抵:“臭。”
賀嚣揚眉,把他按在懷裡,使勁揉他腦袋:“臭麼?嗯?”
陸遺星被悶得喘不過氣,在他腰間狠狠拍了一下,掙開後臉頰發紅,快被氣暈了的樣子。
賀嚣拿過自己外套,拎着揮到肩膀上。注意到陸遺星手裡的礦泉水,很自覺地拿過:“謝謝。”
擰開就往嘴裡灌。
陸遺星怒道:“那是我給自己買的。”
“可我已經喝了,你來搶。”
他不知羞恥地舉高,t恤領口半濕,露出因為劇烈運動紅了一片的鎖骨。
陸遺星:“無賴。”
那無賴胳膊一伸,沒骨頭一樣往他身上壓,毛茸腦袋很自來熟地往他脖間蹭:“好累。”
“很重!”
他就這麼往身上壓,壓到寶寶怎麼辦!
賀嚣感覺着他的僵硬,調侃:“怎麼,壓到我們寶寶了?”
陸遺星猛地看向他。
賀嚣:“你最近不是喜歡自稱寶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