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兩個一身腱子肉的保安沖上來,一人一邊将郁霧掀到一邊。
郁霧實在沒力氣了,像一隻羊羔,輕飄飄被丢了出去。
肋骨撞在沙發邊上,一陣悶痛。
顧百隅将姐姐扶起來,神色慌張到極緻,“姐,你怎麼樣?”
顧釀雲說了什麼,但是聲音太小了,顧百隅湊近耳朵去聽也聽不見。
跟着進來的一個侍應生看見郁霧,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他!在樓下問我顧小姐哪裡去了,還要了房間号!我生怕出事,這才趕緊通知顧少爺。”
郁霧想為自己辯解,但是張口呼吸都痛。
來不及思考,顧百隅當即抱起姐姐往外走,路過郁霧身邊時,眼神冷若寒潭,對保安吩咐:“把人給我看好了!”
他沒有給郁霧留下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
郁霧覺得很難過。
可以讨厭他,可以不在意他,但是顧百隅不能這樣誤會他。
然而他并沒能傷心多久,身體帶來的沉重讓他的意識很快陷入昏迷,眼前隻剩下顧百隅越來越模糊的背影。
又是背影。
昏迷前最後一秒,他不知為什麼想到這個。
病房。
顧釀雲在醫院躺了一晚上,第二天晨光熹微時醒了過來。
顧百隅攤在旁邊的沙發上睡覺,身上還穿着昨晚上的西裝,領結都沒拆。
暖金色的光灑在男生的臉上,在鼻翼投下一側小小的陰影。十七歲已經有了點成熟的模樣,照顧起人來的疲憊樣子怪讓人覺得踏實。
但這不妨礙顧釀雲心頭那口氣,抄起床頭的香蕉就砸了過去。
睡夢中的顧百隅被砸得一個激靈彈了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丢掉身上的香蕉湊到床頭,“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餓不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去叫醫生……”
“郁霧呢?”顧釀雲打斷他。
顧百隅挑眉,寬慰道:“老爸已經着手處理了,放心,不會饒了他的。”
他神色嫌惡,“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要做好吃不了兜着走的準備。”
顧釀雲:“你——”
話音未落,病房門敲響,拎着早餐的梅青月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沈旗和彭丹書。
梅青月一見到顧釀雲眼睛都紅了,“我的乖乖——”
放了東西緊緊抱住顧釀雲。
她也是一晚上沒睡好,平日總是妝容精緻,眼下卻臉色憔悴、黑眼圈快掉到地上,隻顧着輕拍女兒的背,“沒事了,媽媽在身邊,沒事了啊。”
顧釀雲嘴邊的話轉了個圈,咽回了肚子裡。
沈旗和彭丹書是來看望顧釀雲的,順便給顧百隅送這次的周末作業。
顧百隅皮笑肉不笑:“真是感動死了。”
沈旗眨眨眼,“小意思!”
好一會兒之後,梅青月招呼幾個人吃早飯。
她特意回家做的,一打開食盒,甜甜的香氣溢滿了整個房間。
醫生來看了一番,随後梅青月作為家屬跟着醫生出去了。
剩下的幾人一邊吃,一邊聊天。
說起此次意外,少不了要談論背後黑手。
沈旗對郁霧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張口就是“小人”“惡心”“小白臉”一類的詞。
彭丹書一掌拍在他背上,“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沈旗翻個白眼,“他在學校的風評就這樣,現在做出這種下賤的事還不讓人說了?别說顧叔叔和青月阿姨,就是顧兒子也得兩拳錘死他。我靠,青月阿姨手藝還是這麼好!”
說完起身去添粥。
顧釀雲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弟弟,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對另外兩人說:“你倆出去一下。”
沈旗大驚:“不是吧姐,我都還沒吃完!”
顧釀雲無語死了:“出去吃要了你的命是不是。”
“噢噢早說嘛。”
沈旗樂呵呵端着碗出去了,彭丹書跟在身後,輕輕帶上房門。
顧釀雲丢了一粒幹豌豆在顧百隅腦門上,語氣不善,“别跟我說你真的想揍郁霧。”
顧百隅反而很不理解姐姐的這種态度,雙手抱臂,皺眉,“親愛的姐姐,你是不是忘了誰把你害成這樣?”
“你認為是郁霧?”顧釀雲冷笑一聲,“你是看到了證據還是親眼所見?”
“沒能親眼所見因為我不會讓這種事在我眼前發生,證據還沒出來但是老爸已經推了所有工作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顧百隅神色微冷,“昨天要不是我及時進去,那個混蛋——”
“閉嘴!”顧釀雲說,“你不是要證據嗎,我人都醒了怎麼不問我,還有什麼是比我這個受害人的證詞更有說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