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眉頭一皺，鬼鬼祟祟走過去，耳朵貼在門闆上聽裡面的動靜。

“一半都錯了。”這是李憬年的聲音。

“這不比剛開始那會兒進步多了嘛？正确率都提到50%了，離及格線隻剩臨門一腳。”

“這是初中的題。”

裡面一片靜默。

蕭老爺子挺直腰，歎氣搖頭，“我就不該抱着希望來。”

王姨忙寬慰他，“小翊畢竟才開始學，時間久了正确率會提上去的。”

“小王，你不懂，從他小時候學一加一那會兒我就看出來了，當時家裡那條大黃狗還活着，我講了好幾遍後，狗會了，他都不會，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是随了爹。”

王姨：“……”

快到中午時，家裡來了客人，是張老頭的外孫周群，身着藏青色西裝，看着就像電視裡的成功人士。

“年年，你不是想上華遠大學嗎？你周群哥就是華遠大學金融系畢業的，之前也在運傑讀的高中，有什麼想知道的問他就行。”

周群笑着點點頭，“這就是外公說的那位小友吧，我認識你，叫……李憬年，我叫你小年可以嗎？”

“當然可以。”李憬年雙眼亮晶晶的，“我在學校的榮譽牆上看到過學長的照片。”

周群笑得溫和，“巧了，我去年放假回學校時，也在榮譽牆上看過你的照片，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比我當時厲害多了。”

“沒有沒有，還是周群哥比較厲害，數學競賽全國一等獎，還自己參加高考上的大學，殷老師現在還在誇你。”

“你們數學老師是殷老師？他教完你們這一屆也該退休了。”

兩人有了共同話題，聊的不亦樂乎，看着越湊越近的兩人，沈翊臉黑如鍋底，蕭老爺子捧着茶杯在旁邊陰陽怪氣啧啧兩聲，“你的好朋友要有好朋友喽。”

沈翊：“……”

他一點兒都不酸，年年上輩子就沒什麼朋友，現在有一個能聊一塊兒的人挺好的……心裡是這麼想的，可行動上卻不是這麼做的。

沈翊暗戳戳抓住李憬年的衣服往自己這邊拽，“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入迷？”

周群指尖敲了敲杯壁，“在說大學裡的一些事，我記得沈少爺畢業後是打算出國留學？”

李憬年一頓，轉身看向沈翊。

“哪有的事？”沈翊大聲反駁，“我考國内的大學，擁護我國教育，拒絕崇洋媚外。”

李憬年聽了後，有些緊繃的表情放松下來，他打心底裡不想和沈翊分開，至于原因……隔着一層大霧，他看不清、摸不着、猜不透。或許，是占有欲作祟？

周群：“……時間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出發，我外公上午和朋友有約，等會兒他自己過去。”

沈翊上樓去取外套，李憬年猶豫一秒後跟了上去，他想問沈翊出國的事，可直到兩人進了卧室他都沒想好怎麼開口。餘光瞥見沈翊手上拿的橘色外套，忙不疊提醒，“你昨天不是說這個外套紮脖子嗎？換一件吧。”

“我說過嗎？”沈翊自己都不記得，大概就是随口一提，但是……年年對他随口說的話都記得這麼清楚，沈翊心裡别提多美了，果然他才是年年最重要的人，什麼周群張群不過是路人。

“那我換一件，年年你幫我挑吧。”

李憬年目光掃過面前的一排衣服，最終停留在角落，“那件牛仔外套。”

沈翊穿上後站在鏡子面前，“好看嗎？”

李憬年愣了一下，“呃……好看。”衣服是很溫柔的淺藍色，沈翊身材又好，很好的展示了衣服的版型，迎面而來一股青蔥少年氣息。

沈翊被誇後臭屁地挑着眉，在光滑嫩白的臉頰上摸了兩下，“本少爺這麼帥，穿什麼都好看。”心裡暗歎年輕就是好，皮都展開了。

李憬年聽他自誇聽得多了，不免好奇沈翊的長相，他從小到大隻能大概辨認出自己的臉，對于别人的模樣隻有一個大緻輪廓。小時候會因為這件事難過，十歲以後就習慣了，也懶得去探究别人長什麼樣。

可現在，被強壓着的好奇心一股腦沖了出來，他迫切想知道沈翊真正的模樣，而不是自己眼中和别人相差無幾的面容。

“怎麼一直盯着我看？”沈翊特意側着身子，一手插兜，擺了一個放蕩不羁又十分自然的pose。

李憬年視線微移，率先往外走，“我們快下去吧，别讓周群哥多等。”

嘶～不對勁，年年在轉移話題。意識到這點的沈翊頭腦風暴，莫非年年真被自己的美色迷倒了？唔……倒也不是沒那個可能，沈少爺容顔絕色，僅靠通身氣質就讓年年迷了眼，要是他那臉盲症可以痊愈，豈不是每天都要心跳120？

“啧啧啧……”沈翊搖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十分自戀地感歎，“你可真是個藍顔禍水啊！不過咱根正苗紅，兩輩子都隻禍一人。”

樓下的蕭老爺子看了眼時間，無情吐槽，“穿個外套都過去十分鐘了，那破鏡子天天照，怎麼不鑽裡頭去？”

“我上去叫他。”

“不用！我來了！”沈翊手裡拿着一個墨鏡閃亮登場。

看着煥然一新的沈翊，李憬年隻覺不可思議，距他下來也就三五分鐘的時間，沈翊是怎麼換了個發型的？

而蕭老爺子早已狠狠閉眼，眼不見為淨，他就當自己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