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關掉通信。
餘望一瞬間連呼吸也忘記了,他想從花壇上起身,卻怎麼也動不了,他眨了眨剩下的單眼。
“去他媽的······為什麼啊?”
餘望用力搓了搓臉,臉上因為暴力搓揉紅了一圈,不過因為用力感覺器官似乎終于将外界信息傳遞到大腦。
但是,他感覺自己隻是能擡起手臂,連動也不能動。
猛烈的違和感,有什麼不對勁,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這種奇怪感覺,将他按在花壇上,就像是按着一隻可憐的蟲子······
不···不,其實自己知道有什麼不對勁。
難道說,自己不想承認嗎?
難道自己終于還是瘋了?怎麼可能。
從剛剛開始隻會問為什麼,情不自禁朝着那個擺弄自己人生的混蛋問出為什麼的時候起···餘望就意識到了,自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朝着那個混蛋在問為什麼是自己陷進這個世界。
C9死的時候,沒有感覺這一切是真實的···
在自己瀕死的時候,沒有感覺這一切是真實的···
為什麼現在有了一種要命的真實感···
真他媽煩——
正當餘望被這種違和感内的真實擊垮的時候···
診所後門那邊傳來了腳步聲,這聲音很難聽,嘎吱嘎吱的,很刺耳讓人無法忽略,然而随着這無法忽略的腳步聲,再次傳進餘望耳朵内的是——
“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啊?躲着我摸/小弟/弟嗎?要不要我給你唱首哆來咪之歌助個興啊?”
啊——
托這個瘋子的福,餘望感覺自己又找回正常的自己。
“明明屁點經驗都沒有,真不知道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那麼多黃色廢料!”餘望感覺身體裡的力氣回來了,他撐着冰冷的花壇站起來。
“我這可是好心,好心~”丹的語氣在說着笑,可以臉上沒有調侃的意思,看上去相當焦慮,似乎在擔心自己,“我說啊···餘望,能不能不要突然消失?我一睜眼你不見了,我還以為···你把三個小狗抛棄掉後,就輪到我了。”
看着丹露出的不安表情,餘望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胸口,“你說什麼啊?你想讓我一個人赤手空拳去VIRUS大本營和那群開挂的家夥幹架啊?”
聽到這話後,丹終于露出開心的笑臉,“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世界最強哦~千萬不要抛下我!”
餘望的傷徹底好起來是在進入冬季的時候。
光之城的冬天幹燥寒冷,且漫長和昏暗。
與現實裡溫熱帶的寒冷和潮濕完全不一樣。
寒潮來臨前,光之城異常的平靜,這種平靜不是安穩的平和,像是暴風雨前最後一秒的沉默。
烏卿撣了撣袖子上的污漬,卻發現那不是污漬,而是一團血漬。
他歎了口氣,往房間裡面走去。
酒店的頂層上有一間寬敞的豪華套房,那間套房的主人也是自己的主人。
“烏先生,請進吧。”站在門口的秘書官看見他,立即低頭為他打開房門。
房間内燈火通明,上個世紀的水晶燈閃閃發光,鋪在地上的柔軟羊毛地毯和閃着火焰的壁爐,像是讓人回了一百多年前。
“我說的沒有錯吧?烏卿指令官···”優雅又沉靜的聲音從沙發處傳來,随之而來的還有晃動酒杯的聲音,那醇和的佳釀在玻璃杯裡晃動的聲音。
“是我的錯。”烏卿低下頭,“我不該信任聆夢讓她出面解決那個警衛,以至于讓她趁機逃走,這是我的責任,請允許我補救,門羅最高指令官大人。”
門羅側過臉,笑了笑,“我們的警衛也是一群飯桶,竟然能讓她在眼皮子底下逃走,而且到現在也沒有抓到受了傷的餘望······”
“雖然沒有抓捕到餘望,但是革命軍的勢頭完全衰減,無需出動軍隊剿滅也是我們的機會。”
烏卿輕聲解釋着。
“過來。”門羅沒有搭腔,反而拿起酒瓶,緩緩為另一個空酒杯倒酒。
烏卿立即走過去,伸出雙手,準備拿起那杯酒。
他彎下腰的時候,發現袖口那團血污更加明顯了,不由低頭往後退了半步,而這半步也讓他别在耳後的銀色長發滑落到手腕處。
“你有什麼措施補救嗎?”門羅問他,“我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監察者也用不上的話,那就全城搜捕,每一家每一戶,不論是聆夢一夥還是餘望那群跳梁小醜,發現後立即抹殺。”
“可是···”烏卿皺起眉頭,想要分析現下的情況,可話還沒說完。
門羅那優雅纖細的右手猛地抓住烏卿滑落下的銀發長發,将他狠狠拉倒眼前來。
“沒有可是,我的命令,想要反抗嗎?”
頭皮傳來了針刺般的疼痛,烏卿卻隻能看見眼前門羅那纖細的眼睛中毫無感情的灰色瞳孔,“是。”
聽到他的話後,門羅的手微微松動,可并沒有完全放開,他的手指繞起那銀白色的頭發,像是亵玩某樣物品一樣,輕柔地緩慢地。
而烏卿卻覺得那手指如同毒蛇一樣纏繞着自己的頭發,自己的心髒。
“我要看到他們的屍體,明白嗎?烏卿?”
“是。”
門羅微微笑起來,手指再度松開,“你的頭發真的很美,家族遺傳下來的顔色讓我都覺得嫉妒,但是···對我來說,養來吃剩飯的狗是什麼品種,無關緊要,就是這麼一回事,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