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的河岸一處倉庫内。
餘望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丹在地面蹲着開始擺弄炸藥和一些化學品之類的東西,聽到聲音說:“你說叫我來,結果不是用完就踢開,為什麼要我去外面啟動陷阱,這種事誰都可以做,叫隻小狗來也行。”
“你在這裡的話,他們可不會放下戒心。”餘望輕柔的安慰他,“相信我。”
丹的臉上很難看,扭曲的臉孔更顯得可怕了,他聽到餘望這話,一聲也不吭,繼續搗鼓手裡的東西。
“不會有事的···你信我。”餘望掰過他的臉,“我如果想讓你抛棄你,就不會讓你來,你是我的支撐。”
“我···知道了。”丹歎口氣,“我也是成熟男人了,在這種時候還能冷靜聽你的話。”
他說着,深深歎了口氣,像是把所有憤怒不甘壓下心底。
看着丹離開後,餘望仰起頭看着破舊的倉庫外的夜空,湖面吹來有些冷冽的寒風,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小徑内緩緩走過來,她站在了不遠處,那頭漂亮的長發随風搖曳。
“餘望——”
她低聲喊了句。
餘望似乎像是才回過神一樣,看向她的方向。
像是不敢相信似得,餘望左右看了看,隻有她一個人,四周沒有其他人的蹤迹。
“你還活着啊···”聆夢像是苦笑一聲,“真讓我吃驚。”
“你不也活着嗎?”餘望笑起來,“你這是看不起我嗎?一個人都沒有帶?”
“我也以為你會把你的軍隊全部帶來,埋伏我,沒想到你也是一個人在這裡等我。”
聆夢往前走了兩步,“餘望,我一直想和你好好的聊一聊。”
她的臉上沒有陳和阿斯特拉的愧疚和悲傷,隻是非常平靜的聲音。
她的氣魄幾乎讓餘望有些無地自容。
“我也是,我也想好好和你聊一聊,那天晚上我逃走了,我飛快的逃開了那個地方,從那天起我就一直很後悔···為什麼我會逃?”餘望閉上眼,又睜開眼,仿佛眼前出現了那天的景象。
“毫無疑問,我很抱歉做了那種事,是我親手……殺掉你的C9。”
她低聲說着,然後從自己的腋下取出了槍,丢在地面,然後緩緩轉了一圈,像是展示她并沒有武器似得。
餘望的鮮血随着她的話變得冰冷無比。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要說這話。
她是聆夢,是3隊的隊長,是一個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守自己的準則。
餘望不覺得她虧欠自己,隻是所選擇的不一樣。
就算是現在,他也由衷的敬佩着聆夢。
但是···她依舊是自己最痛恨的複仇對象。
“我利用你,找到C9,他們隻是收到我的命令聽我行事···”聆夢的聲音變得有些微妙,含着幾分怒意,咬牙切齒的說,“明明C9是我最忠誠的下屬,即便他是VIRUS的人,但是除了你的事以外,他從未背叛過我,但我卻因為要往上爬而背叛他···”
“事到如今說這些話···有什麼用!!!”好像有些不對勁,不過被憤怒沖昏頭的餘望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從那天起,我就沒辦法做一個真正的領導者···我憑借欲望支配自己,但是···我不會後悔,不論什麼情況下,我都會選擇最優的解決方式。”
“最優的···哈哈哈···所以殺了C9就是最優解決方法嗎?”
餘望怒吼起來。
是的,其實就是最優的解決方法。
深受信任的下屬是VIRUS的内奸,即便怎麼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3隊其他人是沒有關聯的。
為了3隊,為了自己,為了陳和阿斯特拉。
隻有痛快殺掉C9向上表明忠心才可以讓其他人也活下去。
“不論是我迫于無奈還是故意而為,都沒有意義,我不會請求你的原諒······我也淪落到這個地步了,被他們用阿斯特拉和陳要挾來殺了你,我也真是堕落到極緻。”聆夢自嘲一笑。
餘望愣了下,“他們用阿斯特拉和陳要挾你?你在說什麼?”
阿斯特拉不是死了嗎?陳也被自己藏起來了啊?
她不知道嗎?
“你應該早就發現我們從那天開始就沒有出現過,即便我成為指令官,他們也被調往各處,隻是表面而已,他們被囚禁當成人質而已。”聆夢有些愧疚的歎口氣,“我的決策失誤導緻現在的結果···我不會逃避···為了不犯更多的錯誤,我會擔起自己的責任來。”
“你···你在說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餘望感覺自己笑出眼淚了,那麼聰明強勢的聆夢,卻被兩個人已經不存在的人要挾着。
太好笑了,餘望簡直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餘望——”聆夢喊了他一聲,似乎聲音有些急切。
“你···想怎麼擔起責任?”餘望擡起頭,看見聆夢皺着眉頭,似乎想說些什麼,有種違和感湧上心頭來。
聆夢輕輕歎口氣看向地上的槍,一動不動,“餘望,拿出你的槍,我不會向你開槍。”
“哈哈哈這就是你的擔起責任嗎?因為背叛我們所以不會向我開槍嗎?”
聆夢笑了笑,滿是疲倦的面容有了一絲生氣,她就這麼定定的看着餘望。
也不知道對視了多久。
聆夢眯起眼睛來,再度恢複以往冷冰冰的模樣,“好了···到剛剛為止,我的忏悔時間結束了。”
“你······”
聆夢的聲音變得更加冷冽,“抱歉,我雖然是抱着愧疚和忏悔的心來見你,但是我依舊是這個城市的警衛,我不可能放過一個恐怖組織的頭領,你要我和我走,去自首。”
她說着,但臉上滿是微笑,眼神卻冰冷無比。
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可怕。
餘望也笑了起來。
聆夢忽然動了,她向着地上那把槍飛奔而去。
餘望也立即抽出後腰側槍套的槍,打開保險,對準了聆夢。
但是沒想到聆夢并沒有把槍口對準餘望,而是向着天空。
“抱歉——”她低聲說了句,随即砰得一聲射向天空。
那不是子彈,是信号彈!
餘望猛地反應過來,看向那髒兮兮卻又寬闊的護城河。
下一秒,護城河上亮起刺眼的燈光。
一排排炙熱的大燈将這附近全部包圍住,在那故意調至最亮的燈後,十幾隻小型潛艇浮上來,掀起了一層層浪花,向着河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