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見了。”

他說完，看了丹一眼就快速離開。

“等他們信号，我們就離開。”丹關上門，拎起莫茲給的包裹。

餘望也拎起裝滿食物的袋子，“我這次去，可以見到他嗎？”

丹沒有問他是誰，隻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的任務隻有帶你回去。”

餘望垂下眼。

“但是依據我對A那個神經病性格的猜測，他一定回來見你。”丹露齒一笑，冷冽的眼神滑過餘望的雙眼。

又等了會，外面傳來了轟隆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響，像是非常近的爆米花機。

聽到聲音，丹一把攢住餘望的手腕，将他拉倒自己身後，快速沖出去，樓下停着一輛破破爛爛的越野車，甚至還有面玻璃是碎的。

他被丹推進車裡後，丹坐上駕駛座踩着油門，沖向了城外的方向。

身後是沖天的火光和響徹天際的警報聲。

“三十分鐘，他們就會發現爆炸沒有人傷亡，是有人故意借此吸引巡邏機器人和警衛隊，他們一定猜出來是你要逃跑而全力搜捕各個出口。”丹快速解釋起來，“坐好，我可不對自己的車技有自信！我可是自動駕駛的忠實粉絲！都怪黃昏那家夥不給我零用錢買不起豪車！”

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餘望眼皮顫動了下，但還沒來得及問，遠處又傳來了爆炸聲。

丹的車技不好說，他像是踩着西瓜皮一樣，帶着餘望七扭八拐，沖出破舊的街道，從一片難民區的帳篷裡向着黑漆漆的野外沖去。

光之城的大道出入口都有不少人把守，但是丹并未從大道離開，而是一腳油門沖進了森林裡。

餘望終于知道這越野車的作用了。

也不知道丹這車開了多久，等餘望緩過來後，他感覺自己之前吃的蘋果又反胃湧到喉嚨處。

還沒等他叫停，那輛破破爛爛的越野車吱呀一聲，緩緩停下來了。

餘望推開門，踉踉跄跄的爬出去，一口吐出來。

丹好像沒事人一樣，踹開車門，狠狠拍着車前擋闆，“什麼破車！才開這點路就不行了，莫茲那個奸商，老子遲早宰了他。”

他絮絮叨叨罵着髒話，“他媽的混蛋賣給我這麼破爛的車，才不過開了兩小時，那群腦子和下面長反了的警衛肯定已經反應過來追出來了，煩死了，剩下的路要走回去，老子的腿遲早要廢。”

餘望吐完了，緩緩站起來，“喂，走吧。”

丹惡聲惡氣的啊了一聲。

“那你就留在這裡慢慢罵吧。”餘望背起食物袋子，用手撥開枝葉緩緩往前走。

沒一會，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他們鬧這麼大動靜，警衛隊再笨也猜出來了。

現在隻能盡可能離遠一點。

天又黑，又是野外。

科技程度這麼高的時代，他們對野外對森林的畏懼一定很高，再加上已經出了網絡覆蓋區，就算他們能追上來一部分人，丹這瘋子也能應付。

重要的是，丹說剩下的路腿走廢了，看來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

天色已經蒙蒙亮，東方出現了绯色的晨光。

餘望已經兩腿發軟，實在走不動了。

途中，丹還背着他走了一段距離。

“喂，我要停下來休息。”看到一處平坦的草地，餘望直接坐下來。

丹沒有拒絕，他放下包，小心翼翼盯着四周，随後開始動作，他用草木枝葉遮住了他們走來的痕迹，然後也坐下來。

餘望遞給他一瓶水，自己也喝了幾口。

等他喝完，餘望擡頭，發現丹直直地注視着自己。

雖然和丹這瘋子相處的時間不短，但依舊沒辦法從他誇張瘋癫的表情和眼神中判斷他的想法。

就像是現在，他像是一條蛇一樣盯着自己。

“你很冷靜。”他忽然說。

“難道我要崩潰才像我嗎？”餘望低聲說，“我說過要殺了他們，不是說說而已，我要複仇，我要殺了聆夢，殺了陳，殺了阿斯特拉，殺了黑，殺了所有指令官。”

餘望溫度極低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仿佛實在陳述事實，而不是下定決心。

“你···”丹眯起眼睛，嘿嘿笑起來，“很有意思。”

他上下打量着餘望，雖然有意識到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最不對勁的是——他一直沒有提起C9。

這反而是最糟糕的。

越這樣，丹覺得餘望越危險。

二人這樣默默注視對方許久，最後還是丹先移開視線。

而餘望也慢慢側過頭去。

這個丹看起來瘋癫，可其實非常敏銳和謹慎，比他想象中要冷靜狡猾，也要可怕得多。

這麼久以來，雖然他做事誇張，說話像是瘋子一樣，可做的每一件事都謹慎到極緻。

要是以前，餘望絕對想不出來，他會這樣正常的坐在自己面前，用那雙蛇一樣的眼睛盯着自己，探尋自己内心的秘密。

安靜的讓人害怕。

“你睡覺吧，我來盯着。”丹忽然站起來，沖餘望低聲說了句話。

餘望并未拒絕，他确實很累，肩膀的傷口隐隐作痛，直接往地上一躺，閉上眼就睡着了。

嗯？

餘望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拉住自己的手腕，很熱。

這份觸感讓餘望瞬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