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好痛苦,好害怕。
不······不想死。
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放聲大叫,可根本沒有聲音。
他想,說不定這是地獄。
這些恐懼和痛苦讓餘望鬧鐘最後一根弦繃斷了。
他一瞬間清醒過來,再不把自己這份意識從痛苦和恐怖中解救出來的話。
他會死。
在黑暗中徹底崩潰,什麼都不思考不去感受的話自然可以解脫。
可他模模糊糊的感受到,這行不通。
“唉?意外呢···你有一個非常堅強的靈魂。”
耳邊傳來了女人的說話聲。
餘望如溺水的人,不管是誰都抓住不放,憑着女人的聲音,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在幾秒之後,他發覺,這個女人是被自己挾持的女人。
“我可是剝奪了你的五感,你隻能感受到虛無和黑暗,你還沒有崩潰。”女人似乎很驚訝,“真是小看你了,也許你是遇到的最适合的實驗體了。”
在她斷斷續續的叙說中,餘望明白了,自己被她抓住,被她關掉五感,強行讓自己崩潰。
他沒來由的一陣後怕,要不是清醒過來,強行保持理智,也許他真的會在那無邊的黑暗中死去。
“很好,我現在開啟你的五感。”女人輕笑一聲。
幾秒之後,那片黑暗像是被霧沖散一樣,露出了原本的色彩。
他的眼睛看見了,他的鼻子聞到了香味,他的耳朵聽見了更多的聲音,他張開嘴巴嗚咽一聲。
等到完全清醒過來。
餘望發現自己被綁在手術椅上,完全動彈不了,腦袋像是被什麼固定住,有涼飕飕的風吹過他的頭頂,他的身邊滿是精密的儀器,一直閃動着數字。
女人從一側走過來,“嗯,有些麻煩。”
她皺着眉頭,又打量起來餘望。
餘望看着她,“你想在我身上做什麼人體實驗?”
她隻是冷笑了下,并未回答。
“馬主任,确定要這樣做嗎?這樣實驗時間拉得太長,而且不确定會不會有什麼變化。”一個男人走上來,拿着紙質文件資料遞給女人,似乎是她的助手。
餘望頓了下,“馬主任?馬哲明呢?”
“什麼馬哲明?”女人掃他一眼。
“馬哲明不是醫院的醫生嗎?”餘望瞪大眼睛,隐隐覺得不對勁。
“我們醫院從來沒有叫馬哲明的醫生。”女人再度皺眉。
餘望腦子裡閃過第一天遇到馬哲明的情景,和他在遊戲室聊天時的情景,那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好像并沒有和其他人多聊天。
他不存在嗎?
不···他伸手掰過丹的嘴巴,展示丹的牙齒和舌頭。
他和别人互動了!
難道是自己的幻覺?
“那···丹呢?你們明明對丹做了什麼,還在走廊吵架了。”餘望胡亂的說着,“你不讓他給丹套項圈還斥責他了。”
聽到這話,低頭看資料的二人,都不約而同看向餘望,他們的眼裡滿是震驚。
“你怎麼知道?”
男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是想給那個神經病套項圈限制行動,可是當時···”
“喂——”女人打斷他,看向餘望:“你當時躲在哪裡看到了是嗎?”
餘望直接承認,“對,但我看到的是馬哲明。”
“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你應該看過内勤資料,我們的員工裡從沒有這個人。”女人似乎也覺得奇怪,“你挾持我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你的大腦有被入侵過的迹象,而且手法非常高明。”
餘望猛地想起來。
第一天,他來到醫院,看到花盆被什麼東西撞了下,可看見馬哲明後,那花盆又恢複了原因。
是有人黑了自己的大腦,篡改了視覺畫面!
該死,那就是馬哲明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之前看到馬哲明和這個女人離開也不存在,甚至自己找到的辦公室是這個女人的,而不是馬哲明。
是誰?
是修嗎?
還是其他人?
女人見他不回答,也沒多問,她思索一會後,“今晚手術,更換全機械體,找一個和他契合的型号。”
餘望以為自己聽錯了,“喂?你們要給我換全機械體?”
“不止是更換機械體哦。”女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可餘望隻覺得她的笑容冰冷刺骨,“我們接下來還會有很長時間要一起度過,我會好好的為你挑選下一個身體。”
“身體?”餘望捕捉到了關鍵詞。
“你·····真的很敏銳。”女人挑眉,“不過算了,告訴你也沒關系。”
餘望腦子裡閃現過一個詞——大腦解放。
他幾乎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唉?你好厲害,連這個都知道了。”女人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也許,你會成為我第一個成功實驗體。”
“你······”餘望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她無聲的笑着,很滿意的看着餘望驚恐的臉,“我會幫你更換一個适合的機械體,什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的,我要将契合了機械體之後的你的大腦再度轉移到人類軀體内。”
“不過,我到現在還沒成功過,把契合了機械體的大腦成功轉移到人類軀體,并且讓人類軀體再度和大腦契合。”女人聳聳肩,“之前幾次實驗都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最長時間隻有1天,甚至有手術後立即腦死亡的,我真是為你擔憂。”
餘望愣住了,瞬間想到了什麼。
那些被送到感應門内的孩子和阿斯特拉就是下一批實驗體。
“你···瘋了,人類的身體又不是機械體,怎麼可能再複活?”
“複活啊···”女人歪頭,覺得餘望似乎有些搞笑似得,“那可是新鮮的□□,還是活着的。”
餘望終于明白自己腦袋涼飕飕的感覺了,他們剃掉了自己的頭發,正在做更換機械體的準備。
一時說不上是恐懼還是好笑。
餘望沉默了。
“聊太久了,得繼續準備。”女人再度看起來資料,“11:30準時開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