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再沒有說一句話,又恢複了之前的呆滞模樣,如果不是還有呼吸,餘望甚至都覺得他是個死人。
老師這個詞,餘望在之前也聽到過。
那個畫室内的少年被綁在擔架上,應該是注射了某些鎮靜劑,那時候的呓語應該是潛意識裡對他很重要或者印象很深刻的人。
修的樣子是問不出來了,餘望看向遊戲室,裡面的少年都一人搶了台聯網機器開始潛入網絡中。
他緩緩走過去,一間間的觀察着。
很快他就發現了同病房的那兩個少年也在聯網,他們帶着頭盔,看不清眼睛,偶爾會張開嘴巴低聲呓語着什麼,偶爾嘴唇顫抖想要嘶叫。
猶豫了幾秒,餘望伸手摸到少年的脖頸上的動脈處,卻沒有熟悉的跳動,他忍不住皺眉。
這個少年是全機械體。
“喂,你幹什麼?”身後傳來阿斯特拉的聲音。
餘望沒回頭,“他們的樣子有點奇怪,我想探一下脈搏。”
阿斯特拉猶豫幾秒後,說:“這裡的人都是全機械體。”
“全部都是嗎?”餘望有些驚訝。
阿斯特拉的語氣有些低沉,他嗯了聲,“至少我搜索到的信息是如此。”
餘望忍不住問:“這麼多全機械體不适用症的人嗎?全機械體的契合率不是很高嗎?”
“所以很奇怪,C9才會讓我們來吧。”阿斯特拉走上前來,直接抽出連接線,插入了少年的接口,“幫我看着,五分鐘後如果我沒出來,直接拔掉連接線。”
“你要入侵他的大腦?”餘望掃了一眼,看到了攝像頭。
“沒關系,我已經解決了這一層和病房那層的攝像頭。”
餘望這才點點頭,“好。”
對于網絡和全機械體以及這些不适應症,餘望的記憶裡很少有相關知識,要不是上次在醫院被忽視科普全機械體的一些信息,他基本就對這方面知識完全空白。
不過至少可以推理出來,以前的餘望不會更換機械體。
阿斯特拉一連接進去,就變身成為一隻黑貓,敏捷的跳進了正在聯網的大腦中。
大腦的主人正在網絡中,對于大腦入侵似乎毫無防備,而且他們的防火牆也沒有監察者,似乎根本沒有升級過,已經是幾年前的老版本。
進入第一層空間後,阿斯特拉發現了少年的大腦充斥着無數的程序信息,有各種各樣的程序,複雜的簡單的,就像是誤入了程序數據盤一樣。
他再進入第二層空間,依舊是各種各樣的程序信息,不過這些程序相比于第一層更加複雜也更加完整,似乎他在編輯某種程序。
沒有太多時間去搞清楚這裡的程序到底是什麼,阿斯特拉把目光轉向了核心區。
和普通的餘望不一樣,這些少年是智能大腦超适應症,思考的限度和複雜度都不是普通人可比的,他們的核心區也更加難以入侵。
五分鐘已經消耗了兩分鐘,阿斯特拉深呼吸一口氣,開始解鎖少年的核心區。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核心區解鎖依舊才百分之八十三。
阿斯特拉屏息加速解鎖,就在進度條至99%的時候。
他聽到核心區内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阿斯特拉的眼睛倏忽睜大,還沒來得及做反應,他就被強制退出,眼前一片白光閃過。
再睜眼,他就回到了現實。
“喂?你沒事吧?”耳邊是餘望焦急的聲音。
阿斯特拉趕忙擺擺手。
餘望看着時間,“真的是五分鐘,你是強迫症嗎?”
阿斯特拉忍者接口處的刺痛感,“差不多吧。”
“有什麼發現嗎?”餘望看着他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有些擔憂。
“這小子的腦子裡全是程序信息,而且核心區鎖住了,鎖的非常緊,就好像是有人在門後面反鎖不讓任何人進入一樣。”阿斯特拉抹掉額頭的汗,“我解鎖到99%的時候被一個人強制退出了。”
“一個人?”
“對,一個男人的聲音,成年男人。”阿斯特拉望着被自己入侵大腦的少年,“絕對不會是一個孩子能發出的聲音。”
“是對你說什麼了嗎?”
“嗯,問我在做什麼?”阿斯特拉停頓了幾秒,“我感覺就是那個男人在核心區内阻止了我的解鎖。”
“你是說有人在他的核心區上了鎖?”餘望倒吸一口冷氣,他可是見識過阿斯特拉入侵自己大腦的本事,幾乎是輕而易舉,雖然自己确實沒有什麼防備。
阿斯特拉緊縮眉頭,“不好說,也有可能,但是···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他沉默了好幾分鐘,似乎在想什麼東西。
餘望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試圖讓他安心,“今天先到這裡,繼續收集信息,手裡的信息不夠,沒辦法得出什麼結論。”
阿斯特拉此時是少年全機械體,身高才到餘望的脖子處,被這麼一摸頭發,他像是炸毛的貓一樣繃緊脊背,連忙甩開餘望的手,可臉卻通紅一片。
“啊,不要碰我的頭發!”
說完,他轉身就跑,好像有什麼追着他似得。
遊戲時間結束時,餘望回到了修身旁。
那些孩子也都離開了遊戲室,乖巧的回病房,偶爾有一些孩子不願意回去,就會有輔助型機器人和醫生打扮的人來強制執行。
推着修進房間門前,餘望聽到裡面傳來了壓低聲音的對話聲。
他當做沒聽到,直接推開門進入。
“喂,修?你去哪裡了?”剛剛進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走上來,她接過餘望手裡的把手,将修推到了另一側。
餘望側頭去看,房間裡站了十多個少男少女,他們面色都差不多僵硬蒼白,最有氣色也就是餘望同病房的少年了。
而他們全都盯着餘望。
用他們僵硬的眼珠,死死盯着餘望。
沒有惡意,沒有善意,什麼都沒有。
餘望被盯得冷汗直冒,但他依舊假裝輕松的開口問:“你們在團建嗎?”
“今天是上課的日子。”同病房的暴躁少年回他。
餘望愣了下,“上課?病院還設置了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