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葬場火化完屍體，琴闵帶着它來到河邊，把骨灰撒進河裡，“李玉清啊，你這種畜生，可千萬不要有下輩子了。你啊，就此消失吧。”

琴闵在岸邊站了許久，夜色降臨時她才離開。

晚上六點半天已完全黑了，她回到家裡正要去廚房做飯，長青端着飯來到她家，“我來給你送飯了。”

“你吃過了？”琴闵問。

“吃了。”長青坐在沙發上找話題聊，“今年玲珑姐沒回來，她媽媽到處對着别人說養女兒沒用，養女兒是賠錢貨，養大了一毛錢沒到手女兒就跑了。”

“哼，它們養女兒就是用來賣錢的，還好玲珑有腦子。有些女人今年吵完架明年還屁颠屁颠回去，一點臉皮也不要。”琴闵鄙視那些沒骨氣的人。

“年前村裡還有一個大新聞，南街有戶人家的女兒把母父按在水裡打。”長青親眼見證了那個場面，半個村的人都跑去圍觀了。

“哦？詳細講講。”琴闵對這個很感興趣。

“那個女兒三十多歲了，母父一直強迫她去相親，她多次拒絕。今年過年回家，她又被安排了相親，她母親說‘你要是不去相親，我們就去死！’然後女兒就把它們扔到南邊冰冷刺骨的河裡，壓着它們的頭不讓它們起來，嘴裡還說着‘不是要死嗎？咱們全家一起死！’啊——那場面，太刺激了！”

“最後呢？死了沒。”

“沒死，本來就是吓唬它們的。最後是村裡出人把它們都救上來了。”長青想到當時的畫面樂不攏嘴，“她母父上岸後的腿如同秋天的落葉，那叫一個風中飄零啊！哈哈。”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琴闵說，“這個女兒展示了實力，接下來沒人敢對她催昏了。”

“是啊。”長青說完，偷偷瞥了眼低頭吃飯的琴闵，小心翼翼地問，“琴闵姐，你現在成了孤兒，你難受嗎？”

“不難受，很開心。”等年後把該辦的手續辦了，宅基地、土地、錢和剩下的資産都是她的，這怎麼難過？說出去别人還以為她在炫耀呢！能惹得多少人眼紅啊！

“琴闵姐，你真樂觀。”長青心疼她。

“我真不是樂觀，我這是實實在在得到了好處，天上掉餡餅了！我就是單純開心。”琴闵讓長青收起她的同情，“你想想牛斯與抱着孩子讨飯好幾天才拿到一塊宅基地，我這到手的是現成的房子，有什麼好難過的？你同情我，不如同情你自己，我現在的資産和狀态已經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了。”

也幸虧這房子裡死了兩個人，不然村裡人說不定要給她使絆子搶房子呢。

“别人還要擔心母父吸血、催昏、老了要錢偷偷給哥弟、道德綁架自己……但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因為它們都死了！”

“可你以後就是一個人了。”長青噘着嘴，“都沒人陪你，你生病了怎麼辦？”

“生病了請護工呗，你啊，在村子裡長大思想還是受到了影響，等你上了大學去到大城市，你自然就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當我們老了需要人照顧時，孩子正是闖蕩的年紀，我們能自私地把她困在身邊折斷她的理想嗎？我們不應該為了養老而生孩子，我們更需要的是為了養老而鍛煉和愛護自己的身體。”

“長青啊，你好好學習以後盡量去大城市上學，去到認為女人三十歲、四十歲甚至八十歲也依然是有活力的、依然能為新的理想奮鬥的環境中去。”

“真的有這種地方嗎？”長青想不到。

“沒有的話，我們就創造它！”琴闵鼓勵道，“從我做起，從你延續。”

“好！”長青聽了這句話，心頭湧出一股不一樣的感覺，她渾身充滿了力量。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氣氛越來越火熱，長青此刻認為琴闵是值得信任的人，她把自己在學校聽到的小道消息告訴了琴闵，“琴闵姐，我們學校六年級有個女生在網上認識了一個朋友，她想去見它，但是家長不同意。”

琴闵說，“六年級急什麼？長大有錢了再見面呗。”

“長大了就能随便和陌生人見面嗎？”長青捧着臉問。雖然她也在網上聊天，但是去見陌生人，聽起來驚險又刺激。

“可以，但沒什麼必要。要是有人剛認識你沒幾周就想見你，那大概就是想找對象，不然為什麼非要見别人的肉·體？不就是為了看看對方好不好看，有沒有機會牽牽手，親親嘴，找個沒人的地方嘿咻嘿咻地摩擦身體嗎？”

“肯定有例外的情況。”長青相信人與人之間有純真的關系。

“當然有例外，例如把人騙到緬北挖器官、打詐騙電話。”

“不是，有單純友誼的那種。”

“那很少了。”琴闵把飯吃完，擦擦嘴，“大部分都是騙人的。”

“是不是人長大了就不相信世界上有單純的事物了。”長青伸直腿，兩隻腳左右擺動。

“是不相信人單純。”琴闵解釋道，“當然除了人，其它很多動物都不單純，比如熊會站立起來僞裝成人引人過去吃人。‘單純’這個詞用來形容孩子聽起來很美好，但形容大人就不懷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