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五個男兒的小姨被甘婧踹倒後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倒也方便甘婧不受影響地了解目前的情況。
賠償金要近親去談,現在沒有談好賠償金,屍體還在殡儀館放着。
“燒死了也能放?”甘婧疑惑。
“得先把錢要到手,再說死人的事。”
呵,人活着擔心自己怎麼死,人死了反而無人在意。一切事情都要為活人讓道,尤其是涉及錢的事。
“今天下午有人約你談賠償金,到時候我們和你一起去,給你把關!”
“把關?”甘婧想,把關是假,探聽是真,“不用,我自己去。”
“你還不放心我們?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這樣防備我們,太令我們心寒了。”
“心寒就去看醫生,和我說沒用。”甘婧沒空搭理他們,她給清韻發消息尋求維護利益的方法。
現在就是一個車禍案子,一個工作緻死,兩個都能拿賠償金。
對面肯定會看她年輕壓榨她,那甘婧就直接甩出律師,大不了打官司!她有的是時間。
清韻很快發來兩個方案,甘婧迅速背誦并轉化為自己的語言。
下午她一個人舌戰群屌,順利拿到了豐厚的賠償金。
賠償金到手後,三個死屍進了火化爐。
“拿這個盒子吧?這是我們這裡最好的盒子,不容易腐爛,一個五千塊。”工作人員推銷産品,要是能賣出去,三個盒子就是一萬五,賺大了!
“一個破盒子五千!它們是死了,我還活着呢!”甘婧翻着白眼掏出紅色塑料袋,“三個一起裝這裡。”
“一起?!”工作人員嗓子劈叉了,一起裝這這這……她工作這麼久從未見過這種事,還是個紅色塑料袋,誰家死人用紅色袋子裝啊,“這裝進去不好分……”
“分?你還想把它們分開!你太殘忍了吧,它們雖然沒有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這麼偉大的愛你竟然想把它們分開!”甘婧皺眉,“啊——殘忍啊。”
“……”你就是不想花錢,别扯那麼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
工作人員見她不舍得多出一分錢,便沒浪費口舌,“這玩意兒剛出爐是熱的,晾會兒再裝進去。”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甘婧的塑料袋是今早裝零食用的,她隻有這一個袋子,破了就麻煩了。
“……”你剛剛還說我殘忍,工作人員欲言又止。算了,工作這麼累還不賺錢,懶得多說。
甘婧回到家裡沒想到小姨和其他人還沒走,“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衆人“眉目傳情”,誰也不當出頭鳥。
“出去。”甘婧很久沒回來,這些親戚她不記得了。
“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态度?”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老男敲拐杖。
他橫眉豎眼地口頭教訓甘婧。
甘婧想不起來他是誰,也沒耐心想。
她上去抓住老男稀疏的白發把他拖出去摔在門口,“滾!什麼東西,敢對老娘出言不遜,呸。”
衆人呆愣,甘婧的行為發生得太突然、太不合邏輯了,怎麼會有人對老年人動手呢?怎麼會有人一句話不說就打人呢?她怎麼敢的。
“你知道他是誰嗎!”一個男人站出來。
咚!
甘婧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同樣拖着他的頭發把他扔出去。
她用銳利的眼神掃視屋裡所有人,“還有誰?”
屋裡的人默不作聲地魚貫而出,隻剩下小姨梗着脖子留下來。
“你也滾!”
“你媽是我親姐,我不可能不管她!”
“呵,你們姐妹倆三十多年前就不是一家人了,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還長。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能有什麼感情!”
被分割的女人總喜歡做一些能得到牌坊的事,然而這并沒有什麼意義。
“骨灰呢。”小姨轉移話題。
“我找了個墓地,送過去了。”
“在哪兒?”
“你關心這做什麼?”甘婧審視她,“你的姐姐在屋裡癱着呢。”
“我想着你不常在家,你媽又行動不便,以後過年過節,我替你們去上墳。”
“喲!你可真孝順,是個男的都能當你爹。”甘婧諷刺道。
“你!”小姨臉色煞白,“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甘婧笑了,“我不需要。”
“你還小,這裡頭的彎彎繞繞……”
“說夠了沒?”甘婧不想聽。
“行吧,等你長大了,自然能知道我的好心。”小姨眼角通紅,她這幾天為了姐姐哭了好幾回。她姐姐的命太苦了,好不容易能安享晚年,卻……唉!
借由姐姐,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悲慘命運,去年夏天五個男兒去湖裡遊水,結果團滅了,媳婦們拿着賠償金帶孩子離開,隻剩下她們老兩口留守空房。要是能把甘婧的心收過來,她們就老有所依了,“嗚嗚嗚……”
“要哭出去哭,煩!”甘婧不耐煩地說。
“我不哭了。”小姨擦幹眼淚,“我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甘婧說,“排骨。”
“行,我去做。”小姨進了廚房,打開抽油煙機開始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