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婧搖頭,“可在那樣的家庭裡出生的女孩子,她生長的環境是,說了就不能去,不說還能偷偷想辦法去。”
“一旦你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說出口,所有人都會來阻攔你、嘲笑你,直到你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在癡人說夢。他們喜歡強迫别人接受不喜歡的事,你要就是不要,你不要就是要,無論怎麼樣,都不能讓你如意。你快樂别人就不快樂,所以你不能快樂,這樣大家都快樂。”
“我理解她,曾經我和她一樣,但現在我改變了很多。不過在做重要決定的時候,我還是會在事情成功之前閉口不談。”
“那你當時為什麼沒和我說?”言以明問。
甘婧看着她,“因為我想讓她親自嘗試,我想讓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一個樣,如果我們離開時她還沒有說出口,那我會說。”
“你們和我生活的環境一點都不一樣。”言以明聳肩。
“我們除了性别,其它幾乎都不一樣。”甘婧說,“我小時候聽村裡的一個獨生女說她家裡的一切都是她的,我可羨慕了,我回家也說以後家裡的一切都是我的,然後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你這麼虎?你當時幾歲啊?”言以明瞪大眼睛。
“八歲吧,也不是虎,我隐約知道他們不舍得給我,我是故意說的。”甘婧當時被罵後大聲辯駁,說家裡人偏心。當然了,沒人認同她的話,反而認為她在無理取鬧,所有人都默認資産是給男孩的。
“反正從我有記憶起,我就知道我媽輕女重男,她表現得特别明顯,大概是由于她靠着男兒的屌登基的緣故吧,她總是抱着男兒不松手,當她抱起男兒看别人時,那種藐視他人的眼神,啧,我至今都記得。”
“反而是其他人隐藏得深,尤其是男的,有女人在前頭沖鋒,完全看不出來他們輕女重男。不過我特别擅長觀察,我從細枝末節中把他們看透了。”
“而且我十五歲就發現我哥和我爸一模一樣,不論是行為、語氣還是眼神,他倆簡直是克隆出來的。他們對女人的輕蔑和不屑完全沒有掩飾。”
“最奇怪的是各種信息中都透露出女人比不上男人,但他們時時刻刻貶低女人。”甘婧眉頭微蹙,“這很有問題,就像我,我不會看不起比不上我的人,因為我根本不會向下關注,如果我超越了前邊的一個人,那我的目光就會盯着正在我前邊的人,而不是回頭看我後邊的人。”
“所以他們之所以一直貶低女人是因為他們屍位素餐。他們内心非常自卑,隻能靠着已有的垃圾氛圍和貶低女人來帶給自己安全感,通過制造混亂來确定自己的存在。”
“我從十幾歲就看不起我爸和我哥了。其他男的更别說了,它們是别的女人的爸和哥弟,都是一樣的垃圾。”
“但是,最可恨的還是母親,她從骨子裡厭恨和她同一性别的女兒。盡管從小到大有那麼多影視劇、書籍還有身邊各種人給我洗腦,但最終都沒有成功,還好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言以明家裡不是非要生男孩,她媽媽就隻生了她一個。言以明小時候,很多人對她說你要感謝母親給你提供了好的生活,言以明對着她們說,“我母親才應該感謝我是女孩,我現在隻是花她的利息和本金,她要是生了男的,家産早就賭光了,現在指不定在哪裡撿垃圾吃呢。”
别人見言以明不好被PUA,漸漸地也不說了。
“你們那種情況,女兒就是家長手中的木偶,她們靠着擺弄孩子吸取能量,若是沒有孩子便會像失去木偶的木偶師一樣絕望。”言以明說,“木偶最好趕緊遠離木偶師,不要等待木偶師的愛,也不要等待别人拯救自己,誰知道對方是不是把你拿回家裡卸了當柴火燒的。”
“所以我現在要飛走了~”甘婧哈哈大笑。
“你确定你的母親一定沒辦法用母愛戰勝思想的荼蠹嗎?”
“确定!”甘婧斬釘截鐵道,“她是母親,但她有兩個性别不同的孩子,她選擇了其中一個。所以我一直在争取女性的權力,而非母親的。”
兩天後,她坐飛機飛到了南方某個城市,為的就是吃火鍋。
“老闆,要中辣的火鍋。”甘婧說完又頓了一下,“額……會不會太辣了?”
“看你能不能吃辣。”店員說。
“要是不夠辣,是不是能加辣啊?”
“可以,您可以先來個微辣。”
“好,那就微微辣吧。”甘婧點菜後問,“附近有廁所吧?”
“有。”
“那就好。”甘婧滿意地點頭。
在這個地方大吃一通,甘婧又坐飛機去了更南邊,聽說這裡有一個全女民宿,她來這裡看看。
一進門,民宿院子裡擺着很多盆栽,盆栽養得很好,能看出來老闆很愛生活。
甘婧預定了二樓的房間,周圍環境很安靜,拉開窗簾能看到對面的湖泊,甘婧很喜歡這裡。
午睡後,甘婧來到樓下,“老闆,附近有可以釣魚的地方嗎?”
“有,三公裡外有個小魚塘。”巫烽說,“我不是老闆,我是大堂經理。”
“哦?老闆怎麼不在啊?”
“老闆……冬眠了。”巫烽龇牙笑。
“冬眠?”甘婧第一次聽人會冬眠,“那老闆會春眠、夏眠和秋眠嗎?”
“看老闆喽。”巫烽又說,“我們這裡有烤肉架出租,你要租嗎?”
“要。”甘婧點頭,“今晚就吃自制烤魚!”
“好啊,那你現在訂,晚上回來就能用。”巫烽很高興自己又多掙了錢,她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你看我說早了,等你釣魚回來再租吧。”萬一沒釣上來租了也白租。
“肯定會釣上來的!”甘婧說,“今晚就吃烤魚!”
釣不上來,就買一條喽!
她歡快地去魚塘釣魚,晚上回來果然拎了一條五斤重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