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和小薇剛走,就有兩個阿婆來到琴闵身邊。“琴闵啊,你和你弟打鬥的時候你哭了?是他還手了?”銀花問。
琴闵想起來當初她在二樓打史柱的時候自己裝哭了,因為她聽到樓下有圍觀群衆的聲音,“唉~不說了,都是傷心事!”琴闵擺手,作勢要回家裡。
“别啊,快說說。”鳳芹攔住她,“你跟我們說,你把心放進肚子裡,我們誰也不告訴!”
琴闵看向信誓旦旦的鳳芹,心裡卻不以為然,她們要是守口如瓶才奇怪了,“我……唉~”琴闵滿臉為難,“還是算了吧,都過去了。”
“哪能啊?”鳳芹拽住琴闵,“不是什麼事都能過去的!”
“行吧,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定不能告訴别人哦!”琴闵“糾結”片刻,一臉認真地叮囑兩人。
“那肯定的。”鳳芹和銀花兩人豎起耳朵聽。
“就是……我!”琴闵很為難地說,“那天我太傷心了!你說我在外邊打工一年,沒想到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回來發現史柱賭博,虧了那麼多的錢他還要去賭,我勸他,他卻打我。”
“诶喲,欠多少錢啊。”鳳芹問。
琴闵比出一個六。
“六萬?”銀花脖子伸過來,她住得這麼近,也是剛知道。李玉清偏愛男兒,史柱欠錢她一個字不說,肯定是害怕耽誤史柱騙女人結昏。好多人不知道,這結昏的彩禮錢、買車錢、蓋房子錢、擺酒席的錢……都是男方借的,就等着女人進門後一起還呢!
“六位數!”琴闵歎氣。
“個,十,百,千,萬,十萬……十萬!”鳳芹張大了嘴巴,她低聲說,“這可不是小數目啊!我一輩子沒賺十萬塊。這還結昏,要是有點小病,連治病錢也拿不出來吧?”
“是六十多萬!”琴闵深深歎氣,整個後背彎了,“對啊,我讓他去找個正經工作,努力還錢,可是他卻說……說他找個一線城市的獨生女結昏,直接吃絕戶。”
“六十萬!”鳳芹頭暈,還好不是她男兒,真是讨債鬼。
“還能這樣?”銀花不太信,“那獨生女是腦子有毛病?還是身體有缺陷?有好日子不過,過苦日子?”
“獨生女和多女戶家庭裡沒有哥弟,一般經濟比較富裕,有錢就會受到很多優待,她們看到的男人都是假的或者是為了錢提供服務的。有的人深陷拯救學,喜歡拯救堕落少男,總之對男人有很大的濾鏡……可以肯定的是,她們眼裡的男人和我這種貧窮有弟非獨生女眼中的男人完全不一樣。”
“至少,她們從未聽自己的親弟弟說過‘家裡的東西都是我的,你以後結昏的彩禮也是我的,你長大要滾出去!’而我,從小就聽到母親這樣教導男兒,然後聽到親弟弟說這種話,一遍又一遍……”
“這是實話,獨生女肯定是要繼承宅基地和錢的,畢竟隻有一個孩子,不給她難道捐了?”鳳芹站累了,坐在石墩子上捶腿。
“宅基地才多少錢。”銀花搖頭。
“不值錢?那你舍得把宅基地給你女兒嗎?”鳳芹撇嘴。
“我有男兒,怎麼能給女兒?”銀花翻白眼。
“你不是說不值錢?既然不值錢,那怎麼不能給?說來說去不還是值錢貨?我又不是第一天當農村人,我一輩子是農村人,我還不知道宅基地值不值錢?那光有錢還買不到宅基地呢!還得有權!”鳳芹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老周家的吃飯送禮花了好幾萬,找了好多人才到手一塊十幾年沒人住的宅基地,那上邊的破房子還是用泥垛子蓋的,房裡的草長得比人都高一米呢!”
“咱手裡沒錢也不認識人,不然我也想再要一塊住宅地自己住。現在人都去大城市住鴿子籠,除了陽台屋裡陽光也曬不到,哪有村子裡的小院強?蓋個兩三層的小樓,有陽光有空間,怎麼不行?”
“村子裡人與人關系太近,不如城裡自在。交通、娛樂、醫療和工作都不如城裡。”琴闵說,“而且還更加封建,吃女人!”
“那你們年輕人,那肯定和我們不一樣。”鳳芹現在就想要個宅基地,說起來牛斯與離昏的時候就在村裡要了一塊宅基地,還是人家臉皮厚的人有出息。
牛斯與原本就是本村人,離昏後娘家婆家都不讓她住。那時候牛斯與抱着孩子在村裡又哭又鬧還要跳樓,逼着村裡給她分宅基地。當時她身上連個車費也沒有,抱着孩子走路去鎮裡說理去,連飯都是跟路人要的,就這麼折騰了一兩個月,總算是拿到了一塊地。落戶的時候她把自己的名字和女兒的名字一起改了,姓是她自己選的,她要像牛一樣力大無窮,而不是像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
拿到地後她沒錢蓋房子,那磚頭水泥平時沒人看得上,蓋房子可是實打實有用,雖然村裡能出些人工,但在農村你光蓋個空殼子怎麼也得小十萬吧?
但牛斯與是真沒錢,能領證就結昏了,彩禮全讓娘家拿走了,市場價十八萬,一毛都沒給她。養牛斯與需要十八萬嗎?不需要。養牛斯與滿打滿算四五萬,她又不上高中,之前上學也不住校,總之很便宜。
牛斯與當時準備去娘家要錢,十八萬,怎麼不給她十萬?哪裡想到她還沒去,娘就來了,“房子我給你蓋。”
牛斯與聽到後十分欣喜,隻要能先蓋個空殼子就行,床和門她自己慢慢掙錢一點一點弄。
“但是戶主改成你哥的名字。”
牛斯與渾身的血液凝固了,“不可能,這是我的房子。”
“你一個女人要房子做什麼?你有住的地方不就行了?這房子你活着的時候我們允許你住,等你死了,這房子就讓你哥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