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年輕,等你以後就知道了。”銀花搖頭,年輕人不聽勸,等她們生了孩子就想通了。生了孩子,是沒有回頭路的。
琴闵蹙眉,“以前可能理解,但現在和以後我理解不了了。我絕不會變得像你們一樣邪惡和僞善,一生緻力于壓迫女人。”
琴闵說完便關門上樓,李玉清和史糞不在家,家裡隻剩下史柱了。
史柱,這個既得利益者在她身上吸血那麼久,是時候付出點代價了。
太陽西斜,屋裡的陽光減少。琴闵走上二樓,這一層都是史柱的。這個村子的房子一般有三層,一層住老人,二層住年輕人,三層放雜物所以不裝修。
琴闵家的新房子是在她高中的時候蓋的。
當初琴闵的奶奶兩口還活着,一樓的兩個大房間便由她們兩代人住了。二樓有三個房間,琴闵已經選好了住東邊的屋子,可史柱霸道,不允許琴闵住二樓,老四口昏庸且偏心男兒,誰也沒為琴闵着想。
“你要麼一個人住三樓,要麼在我們屋裡擺個單人床,反正你平時住學校,一個月就回來幾天。”李玉清說。
琴闵怒氣沖沖地說,“史柱不也住校嗎?憑什麼他那麼自私?一個人住三個房間!”琴闵反抗着,既然有三個房間,怎麼着不能給她留一個?就算為了面子上好看,也會有她一個房間的。
事實卻讓她失望了。有些人對着外人老實和善講面子,對着家裡人則是另一副面孔。面子?大人為什麼要給女兒面子?給她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你再胡攪蠻纏我一巴掌扇死你!” 李玉清龇牙咧嘴地警告琴闵,“能住你就住,不能住你就滾出去,看誰讓你去她家住,你就跟着别人走吧,我們家伺候不起你。”
琴闵悲從中來,她哭着說,“我讓你伺候我了嗎?明明有那麼多房間,我隻要一個,有那麼難嗎?”
“你再在這裡哭鬧你就走,聽着就煩。”李玉清往外推搡琴闵,“你走,你快走,你看誰能受得了你,你别在這裡給我哭哭啼啼,搞得像是誰欺負你了一樣。你是好人,我們都是壞人,你在這裡哭給誰看呢?你去街上哭吧。去街上哭,哭大點聲,好叫别人都知道是我們欺負你了,你多悲慘啊,全家就你最慘了,我們都是壞人。”
琴闵被李玉清推得趔趄,她看向其它人,想要尋求幫助。史糞一臉不屑,“這小妞就是欠教訓,别在那裡瞪着眼睛看我,什麼時候結結實實打你一頓,你就老實了。”
“唉,家門不幸啊。”爺爺說,“你要愛護弟弟,你是姐姐,你是老大,長姐如母,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家和萬事興,非要沒事找事。”
“我們老了,能不能讓我們過點安生的日子,每天吵吵,吵得讓人心慌。”奶奶說。
史柱笑着吃西瓜,“姐,你能不能多心疼媽?媽不容易,你别鬧了。”
“還是我男兒好。”李玉清似乎忘記了她還在給十幾歲的男兒洗内褲。
最終琴闵一個人住在了冬冷夏熱的頂樓,住的屋子沒有門。
沒人心疼她,李玉清私下裡還說,“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吵吵,惹得大家都不開心。你弟住二層,你住三層,一人住一層,我們可沒偏心。”
“那我住二層,他住三層。”琴闵說。
李玉清惡狠狠地看着她,抿着唇從嘴裡吐出來,“琴闵,你再沒事找事我弄死你。”
“弟弟?”琴闵來到門口,低聲呢喃,“姐姐來疼你了。”
隻有一扇門反鎖着,琴闵用手裡的錘子砸開了門,她笑盈盈地看着瑟瑟發抖的弟弟,“弟弟,在家裡怎麼還反鎖門呢?這一層不都是你的嗎?難道你在防備我嗎?真令人傷心啊。”
人與人之間越熟悉越沒有邊界,越陌生反而越規矩。
“你……你不要沖動,有話好好說。”史柱害怕極了,黑暗中沒有頭發的琴闵好陌生,好恐怖。
長頭發的女人顯得溫順乖巧,剃光頭發的琴闵沒有頭發的修飾,不像“女人”,讓人摸不準她的實力。
“說話怎麼能表現姐姐對你的愛呢?”琴闵一步步走過去,“打是親,罵是愛……”
“啊!”史柱慘叫起來。
“我打死你個鼈男,你從小到大仗着大人的偏愛欺負我,你個賤人!”琴闵邊打邊罵。
“住手!琴闵我這是讓着你,你再打我就不客氣了。”史柱推開琴闵,他從小吃得好長得高,身高比琴闵高出一大截。
很多人說,男人天生比女人高,其實不然,這更多是人為造成的。不讓女孩吃飽飯她就長不高,比如甘婧,比如琴闵。
大家都能吃飽飯的時候就要換一種說辭了——美美的,瘦瘦的,很高級。
要說“瘦”是病字頭,瘦了抵抗力差?
不準說!你肯定是瘦不了,故意诋毀瘦的人,用心險惡。
“你想打我?!”琴闵哭起來,“長姐如母,你上學白上了?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要替老祖宗教訓你這個不孝男,我要替天行道。”
琴闵拿起燒火爐用的鐵棍打史柱,“你敢不孝順!你敢以下犯上!反了你了。”
李玉清剛把史糞送走,離家三條街就聽到了史柱的叫聲。
“诶喲,快回去看看吧,你家又打起來了。”銀花拍着大腿,“麻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