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女人被認為喜歡男人,短發女人則喜歡女人,總之對于成年人來說,她們喜歡分辨你的□□究竟被誰使用,就像讨論一個物品的歸屬權一樣。”言以明正在參加她奶奶的八十大壽,各種親戚對言以明催婚催育,她再次感受到自己像一頭待宰的豬。
“以明,你都三十多了,女人早點生孩子恢複得好,孩子也聰明。”
言以明,“生育損傷是不可修複的,二姨你生了三個孩子怎麼會不知道?”
“女人年齡大生的孩子身體不好。”
言以明,“那是精子太垃圾,女人的生育能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男人25歲開始早洩,精子壓根就不行。大姨你沒看醫院捐精标準一降再降?大姨你自己就是女人,可不能往女人身上扣鍋啊!”
“你這孩子大庭廣衆之下說什麼……的,不害臊。”大姨明明生過孩子了,卻連那兩個字都說不出口,一定是怕髒了自己的嘴。
“大姨你催婚催育也沒害臊啊,結婚要幹嘛?不就是為了生孩子養老?怎麼生孩子?啊,大姨你說怎麼生孩子?”
“你!我不和你說。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能說這種事!”
“我不說啊,大姨,您說!”
“我不說!”
“那你以後就不能說了,你再提,我就讓你當衆說清楚是怎麼生孩子的。”
“胡咧咧什麼?”大姨離開飯桌,她不想和言以明說話了。
二姨也不說話了。
言沣朝着言以明眨眼睛,默默豎起了大拇指。雖然言以明把她媽氣走了,但是言以明說得沒錯。
言留沒說話,别的男人在家裡呼風喚雨,使喚姐妹和母親,他是沒有這個待遇的。言以明和言沣都是獨生女,壓根就沒有心疼男孩,服務男孩的意識。
接到甘婧視頻電話的言以明此刻躺在樓上卧室,“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怎麼想的,剪了個寸頭。”
“一瞬間察覺到身上有累贅吧!被忽略很久的……差點要隐藏起來的累贅。”甘婧無意識撇自己的頭發,又猛然察覺到自己已經是寸頭了。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行為。
言以明實話實說,“其實你寸頭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女性必須留長發’的要求幾乎潛移默化到所有人都在遵守,所以你一下子從長發到寸頭,會很突兀。”
“啊……所以今天享受了當明星的感覺。”
“萬衆矚目?哈哈哈哈。”言以明能想像到,“别在意她人的目光,隻要你和她們不一樣,你就會受到目光的洗禮。”
“從衆某些時候是用來掩飾自己的個性的。”甘婧又說,“但是如今從衆也成為個性了。”
“還是那句話,做你想做的。人生不過就是一場遊戲,大家最後都得死。”言以明從未覺得人生有什麼困難時刻,當然,有錢确實為她減少了很多痛苦,但是人最多不就是死掉嗎?甚至每個人都可以決定自己什麼時候去死,隻是活着困難而已。“你委屈自己融入她們,你的生命就在消失。”
“我身上的枷鎖又松動了。”甘婧做出一個掰開枷鎖的姿勢。
“哈哈哈,你啊。周末泡溫泉嗎?”
“去,正好到處逛逛!”
“明星出街?”
“炸翻全場!”
甘婧挂斷視頻,翻動自己的物品,“頭繩,梳子,發卡,頭箍,頭巾,卷發棒,彈力素……統統沒用啦!”
将這些東西打包放好,明天出門扔掉。
家裡又幹淨了不少,“越來越極簡了。”
甘婧欣賞自己的成果,很多東西像皴一樣被搓掉了。
要說寸頭之後有什麼煩惱,那大概是被當作男人吧。
“女士入内。”溫泉處的前台提醒甘婧。
甘婧,“我就是女人。”
“……”
“哈哈哈。剛才太好笑了。”言以明笑得合不攏嘴,“我就是女人!”
“遇到好幾次了。”甘婧麻了,“看頭發識别性别已經過時了。”
“你每次都說自己是女人嗎?”
“看心情,太累就不搭理。”甘婧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像男人。
兩人泡在溫泉中享受。
言以明頭上頂着頭發,熱氣蒸騰,她的頭皮開始發癢,“看你這麼輕松,我都想去剃頭了。”
言以明時不時撓頭。
“想去就去。做你想做的,這不是你說的嗎?”
言以明尋思有道理,“那泡完溫泉我就去。”
回程的路上,兩人進了理發店。
理發師拿起剪刀,心疼這頭秀發,“真的要剪嗎?多可惜啊!”
甘婧拿過剪刀,咔嚓咔嚓将言以明的頭發剪掉,“讓我這個高級理發師幫你剃頭吧!”
“你會?”言以明不信。
“我看過視頻,剃頭而已,非常簡單的!”
對上甘婧堅定的目光,言以明選擇相信她,反正……寸頭沒辦法出現什麼問題。
畢竟,寸頭就是最大的問題。
“來吧!”言以明眼睛一閉,“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甘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