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着她們吃完才回去?”言以明在電話那頭問。
甘婧把手裡的毛巾往椅子上甩去,忿忿不平,“當然了,你沒看過新聞嗎?山區裡好多小女孩的愛心餐都拿回去給家裡的男孩吃。還有啊,定向捐贈給女孩子的東西被男的使用了,什麼月經巾當鞋墊啦,捐贈的内衣賣給男人啦,啊啊啊~你說這些人多賤啊!月經巾多貴啊,這玩意兒它就應該免費發放!”
“我要是不看着她們吃完,你信不信我一走,碗裡的肉絕對到不了她們嘴裡!”
甘婧猛喝一杯水給自己降溫,“生氣!”
“照你這麼說,她生女兒幹什麼?”言以明想不通。
在甘婧看來,這是個愚蠢的問題,她在電話這頭翻了個白眼,“女兒是生男兒的誤差!”
“有些人會打掉。不做産檢的人生了之後可能會丢掉,也可能送人。稍微有些錢的人就養着呗,多了一張小嘴,但是可以随意發洩怒火,嫁出去一次性收款五六位數,不虧!”
“真是……”言以明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甘婧倒在床上,“這些人什麼時候可以死絕啊!!!”
“或許她們是小強呢!”
“……不要啊!!!”甘婧在床上翻滾,“一想到這種可能便覺得人類沒救了!”
“哈哈哈。”言以明是體會不到這種痛苦的,她轉移換題,“你怎麼突然想起學遊泳了?”
“鍛煉身體!我要變成一個強大的女人!”甘婧舉起自己的胳膊,沒有肌肉!“遊泳可以全身鍛煉!”
“嗯哼,期待你的肌肉!”
轉眼間就到了塔溪退休的日子,這天如同往日一般,沒有電視劇裡那般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麼歡慶活動。塔溪上完最後一天,下班時和幾個同事道别,然後拿起自己的東西下樓。因為之前已經把很多東西搬走了,最後一天反而沒什麼要帶走的。
電梯的數字不斷變小,走出電梯的那瞬間,塔溪也走出了狹小的空間,迎來更大的世界。
這是她最後一天到這裡,她退休了。回頭看公司那層樓,塔溪如釋重負,她像一隻長出翅膀的小鳥,終于可以自由自在的翺翔了。
甘婧看到塔溪散發着歡樂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她還要工作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遊泳館,這是月卡最後一次了。
“明天我要辭職了。”教練對甘婧說,“我年紀大了,要回家裡結婚。”
甘婧飄在水裡,她斜着眼珠子看教練,“人類的大腦30歲才發育好,你21歲就說自己年紀大了?果然是腦子沒發育好。”
教練在水裡随意滑動兩下,泛起的水波觸碰到甘婧,“我們不一樣,你有技術,我沒有。如果我不早點嫁人,過幾年就嫁不出去了!”
“遊泳難道……不是技術嗎?”甘婧理解不了一點,“你不要把我想得多厲害,我也就是一個小小的職員,需要一直工作到退休,甚至可能沒退休就找不到工作了。别說我了,就是那些高級職稱什麼的,也就聽起來唬人,實際上大家都是草包!”
“大家都是抄來抄去,争來搶去的,沒什麼太大的區别!你如今靠着遊泳掙錢怎麼不比回去強?再說嫁人又不是什麼好事,你去看看大城市幾個女人想嫁人啊?既然你自認為自己不行,那你就跟随行的人行動。”
“她們比我強多了。”教練沒有自信心,家裡都說她是傻大妞,讓她趁着年輕趕緊完成終身大事。
“遊泳比你強?”甘婧不信。
“遊泳不值一提。”遊泳随便學學就能學會,就像甘婧很快就會了一樣,沒什麼技術。
甘婧一聽便知道這是典型的不自信,“你是不是認為隻要自己會的,都不值一提?你覺得遊泳不是技術,但你想想開車是不是技術?開車不也一兩個月就能學會?學會了能去做司機,能辦駕校,怎麼能說沒用呢?”
教練沒說話,反正,就是這樣。
“你嫁了人也得幹活,就你這樣嫁過去也隻能受氣,沒錢沒本事别人不生吞活剝了你?你生了孩子想讓她過你這樣的生活嗎?”甘婧深知兩三句話改變不了别人,“你好好想想吧。”
她開始最後一天的遊水,沒有再多說什麼,有些東西已經深入腦髓了,不容易被改變。反正遊泳她學會了,該提醒的也提醒了。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自己的選擇。
把人救上來是好事,把魚救上來難說。
甘婧又在網上報了個拳擊班,學會遊泳後她希望能再提升自己的力量,在網上檢索衆多信息後,她選擇了拳擊,這個也需要請教練。
十月份某天夜晚,甘婧收到一條陌生人的短信,【你的照片在我手裡,如果不想别人知道,明晚19:00到新城酒店444。】
配圖是一張她的裸照。
甘婧看到照片的那瞬間懵了,她的腦子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來,手機屏幕黑了,她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臉,喃喃自語,“竟然……”
裸照的背景是遊泳館試衣間,甘婧渾身顫抖,她克制住自己,“别害怕,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甘婧翻來覆去沒睡着,但是打工人依然要拖着疲憊的身軀去上班的。
下班後甘婧直接去了酒店。
按照指示,甘婧來到房間門口,她敲門。很快,門打開了,裡面正是當初那個介紹者。
“果然是你。”甘婧想到了這種可能,如今印證了她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