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熱鬧。”趙成抱着孩子好奇地問道。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仿佛是一場夢。妻子危在旦夕,自己慘遭車禍,老天保佑兩人相安無事,一對龍鳳胎也平安出生。
家裡的長輩後來才知道這件事,差點吓暈過去。幾月過去,他和妻子的身體都養的差不多了,便計劃着回來看看父母。
之前一段時間他一直沒睡好,一直在做噩夢,總是夢見自己出了車禍沒有趕得過來,而妻子孩子死在了手術台上,直至夢境中父母絕望的哭喊擊潰夢境。現在回來正好放松一下。
在老家沒待幾天,就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
趙成的母親走過來說道:“是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那個丁優,你知道吧,一直沒啥本事。後來跳河救了個人,還去當了兵。還是部隊裡好啊,現在拿了獎回來了。”
趙成愣了許久才從記憶深處搜羅出丁優這個人。他有些好奇,兩家并不算太遠,他便帶着妻子去看看。隔壁村敲鑼打鼓,記憶中總是唉聲歎氣的兩個老人昂首挺胸地坐在家門口,他們的兒子坐在中間,三人一起扶着那個“一等功臣之家”的牌匾。
趙成在心中驚歎,活着的一等功的确厲害!
丁優似有所覺,擡起頭看了一眼。兩人四目相對,俱是一愣。兩人莫名有種熟悉感,那種久别重逢的沖動讓兩人鼻尖酸澀。可搜羅記憶,他們并不熟悉。想了半天,也想不同這樣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憑什麼啊,你一天到晚擺爛還那麼厲害。”大學寝室内,有人抱怨道。
坐在上鋪打遊戲的清秀男人咧開嘴一笑,“哎,我就是厲害就是牛逼。”他沒有什麼上進心,不過天生的好運氣,一條爛命就是幹!
“我真是服了。巫靈族為什麼要住那麼遠。”年輕人騎着自行車碎碎念。同為華國少數民族之一,同為民族自治地方,為什麼巫靈族的地盤就那麼偏遠。開車進不去,汽車要好久,為什麼國家不開山造路?
“我當年是抽了什麼風,非要去考公務員。不是說公務員金飯碗的嘛。為什麼我這麼苦逼。”他繼續念叨着,雙腳都快踩冒煙了。
不知道多久,他終于沖過了這片一線天看到了迷霧籠罩的樹林。其實,他還是比較理解為什麼這裡不對外開放的,但巫靈族的人真的不能搬出來生活嗎?為什麼每次吃苦的都是他。
他顫顫巍巍地走進密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雖然偷感十足,但小命要緊。
“咔”男人絕望的看着腳下被踩斷的樹枝。很好有一定的概率遇到人,剩下的概率……
一股風刮來,周圍的迷霧似乎都散開了些。他咽了咽口水,直直對上一雙兇獸般的大眼睛。他雙眼一翻,差點暈過去。不是他太沒用,而是他面前的是一個有人高的大老虎。他和老虎平視。這要是在外面還真見不到這麼大的老虎呢。這可是巫靈村特産。
“爹,我喊你爹行不行,下次我來的時候,你别這麼熱情。”他真的是服了。每次都被吓,早晚有一天得被吓死。
這也是隻有他過來的原因,一般人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那隻吊睛白額虎用下巴拱了拱他的腦袋,十分親昵。男人十分想死,真的,有時候他真的不想幹了。
随着大老虎進了巫靈村,男人熟稔地和周圍人打招呼。
“趙大爺,忙着呢。”他沖着村口剝豆子的老人笑道。老人看起來精神頭很不錯。
趙虎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小陸,你咋一個人來了,不是說好了,讓人去接你嘛。這山路不安全,下次别這樣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路熟得很。”小陸滿不在意地說道,随後蹲下身和他一起剝豆子,伸手摸了摸在地上戳蟲子的小孩。
“這小子都那麼大了。”小陸笑道。
趙虎看着在一旁玩的重孫子笑道:“小孩子長得快。”
“祖祖,阿媽欺負我。”一個說話軟糯的三四歲小姑娘直接撲倒在趙虎懷裡。趙虎有三子兩女,這是他小女兒的孫女。
趙虎一把将重孫女抱在懷裡,“她咋欺負你了,祖祖給你做主。”
小陸看着趙虎這般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和趙家人說了幾句,他去了村中心,和村長說了最近的政策。雖然巫靈村聯網,但有些事得當年說清楚。
從村長家離開後,他和熟悉的幾家人打過招呼,随後徑直去了村子的祠堂。
祠堂很安靜,白色和紅色的燈籠高高懸挂,他走進去來到正廳,看着一排排牌位深深跪拜。這是他每次來到這裡必做的事情。他專門負責巫靈村的事情,對這裡的過去也有所了解。
當年巫靈村的壯年男丁盡數離開巫靈村保家衛國。這一排排一列列全是當年戰死沙場的英雄。
他還知道這裡的英雄不隻有巫靈族族人。當年從這裡走出去的還有其他人。他的爺爺和他說過那些人的故事,爺爺曾經和他們并肩作戰,救過他們也被他們所救。
那群人不遠萬裡而來,卻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
爺爺一直希望他有一日能夠來巫靈村祭拜他們,而他也不負衆望來到了這裡。
他還知道這牌位之後還有一百多個紙人,每個牌位對應着一個紙人。巫靈族相信逝去亡魂會寄居在紙人身上再次看着這個世界。
真希望這是真的,讓他們透過紙人的眼睛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不知,他們是否滿意如今的世界。
不知,他們心中所願能夠皆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