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要聯系了。”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們明白他的意思。
趙辛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重回巅峰,想必是借了誰的力,而這人應當不是什麼善茬。
強者不該有任何軟肋。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藍天使的存在,對他們幾人來說都是危險。
所以這麼多年,他們都沒有再在明面上聯系過了。
哪怕有,也隻是趙辛野單向的聯系。
但是每個月都會有不同的賬戶給藍天使信托打錢過來,風雨不變。
“而且……我隻是覺得,他該被人記住的。”
馬康說完了剛才的話。
“你說今天這件事我們要跟辛野哥說嗎?”徐帆揚有些拿不定主意。
之前趙辛野失蹤的時候她聯系了一下,卻被對方回「勿聯系」,她有些擔心給趙辛野添了什麼麻煩。
“還是不要了。”馬康道。
在趙辛野給他們任何指示前,他們最好還是保持着斷聯的關系最好。
他說完往窗外看去,兩個Alpha警察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的很長,而那個叫做秦譯的警官,卻回頭看了他一眼。
馬康與他對視了許久,最終拉上了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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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圳一邊看着孤兒院牆上孩子們的照片,一邊和秦譯道:“趙辛野也是慘啊,盡管之前調查過他的身世,但是聽到細節還是有些替他難過啊。”
秦譯将目光從背後樓房收回來,反問道:“你不追殺他了?”
“暫時相信他一下,”陳圳推了一下墨鏡,“其實主要是相信你,他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動向我還是會殺他的。”
“第一世界我們有查到藍天使信托嗎?”
陳圳搖搖頭:“沒有,成空市是第一批淪陷于戰火的,線索都被毀幹淨了。”
成代兩國交戰,江華市周遭都是最先淪陷的。
若是不阻止趙辛野的行為,這些孩子最終會命喪戰火的。
而且這裡竟和白楠有關。
藍天使到底在“趙謝案”裡面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我現在也懷疑趙辛野的案子裡另有隐情了。”陳圳道。
二人沉默地走了許久,本來無聊看着照片牆的陳圳忽然“哎”了一聲,他當即抓住了秦譯的胳膊,指着其中一張照片道:“秦譯!你看這個小孩!有沒有覺得有點眼熟啊!”
秦譯定睛看去。
那時一張合照,中間的一個小男孩瘦瘦高高的看着鏡頭腼腆地笑着,他的頭發剃得短短的,露出清秀的五官,細長的眼眸彎出好看的弧度。
而他的身邊站着的是剛才進門時他們遇見的小男孩和小姑娘。
三個人都笑得很燦爛。
秦譯看着那張照片,心跳快得厲害。
陳圳:“我靠了,這閉環了嘛這不是……”
他正要罵咧些什麼,秦譯忽然給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沒确定的事情不要亂說。”他說。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倆個的身後忽然傳來了“啊啊”的聲音,二人低頭一看,剛才最開始的那個啞巴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雙手比劃着什麼。
陳圳:“其實上次我就想問了,趙辛野是不是會手語啊?”
他曾在維度空間看見白楠和趙辛野用手語溝通過。
“拍一下,看看她想說什麼。”秦譯道。
陳圳聞言拿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頭,對準了元元。元元“啊啊”的笑着,很高興地将剛才的手語又比劃了一次。
二人做完這一切便開車返回江華市了。
在回去的路上,陳圳調出電腦裡部門曾經發的手語手冊,對照着剛才元元的手勢一點點的翻譯着。
手語不比其他語言,很多動作容易混淆,對于他們這些門外漢來說翻譯并不容易。
許久,陳圳才将這短短十幾秒的視頻全部翻譯完。
秦譯開車間隙看了一眼,問道:“元元說什麼了?”
“她可能把我們當成趙辛野了吧。”陳圳的笑意裡帶着些苦澀。
來往車輛在跨江大橋上川流不息,夕陽的餘晖灑落在江面,遠看波光粼粼的一片。
-叔叔,你上次教我的手語我學會了。
-大家都會了。
-“世界很美好,你要努力飛到高出去看看。”
一個從小被抛棄淩辱的孩子,一個每一步都舉步維艱的人。
在經曆一路坎坷風霜,惡意構陷後。
竟然還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
平闆上小孩子天真的笑意與無聲揮動的手指共同構成了獨屬于她的翅膀。
而擋在前面的趙辛野為他們的未來繪制出了一片充滿希望的藍圖。
“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麼一直堅信他是被冤枉的了。”陳圳沙啞着嗓子道。
他深吸了一口,目光看向了窗外,玻璃窗上倒映着他晦暗不明的臉。
“可是他當時……為什麼要認罪呢?明明他隻要否認,他可以翻案的啊。”
為什麼要認罪?
甚至在最後隻求一死。
這些問題秦譯也曾問了無數遍。
問永遠沉默地趙辛野,也問自己。
秦譯握着方向盤的手慢慢收緊,他的半張臉藏進夕陽的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不多時,他們回到了江華市市内。
陳圳捂好了臉先行下車,去繼續追查白楠的下落;秦譯開車返回住所。
在離家隻剩兩條街的時候,秦譯到底是沒有忍住,在等待紅綠燈的間隙用車載屏幕調出了家裡的監控,想看看趙辛野現在在做什麼。
白天走的時候他看見趙辛野像是一隻貓兒一樣窩在沙發小憩,可愛的要命,要不是有事要做他感覺自己能看一天。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在視頻鎖定人像之前,一段音頻同步出現在了車廂裡:
“……辛野,你住我這邊來吧。”
那是林少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