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他現在引入試劑，會發生什麼？無非就會像今天這樣有學生産生排異反應，校方警方護對此勘察下去，遲早暴露康甯的陰謀。”

陳圳有些糊塗了：“它什麼陰謀？他不就是要大家産生排異反應嗎？”

“若是不管呢？”

“啊？”

秦譯看了一眼光屏上趙辛野的坐标點位，将方向盤向右打到底，車胎與水泥路面發出巨大的摩擦聲，他單手按住耳麥，低聲道：

“如果順利的話，康甯不出幾年，便能完成全民投毒。”

他最後四個字一出，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一瞬。

陳圳當即腦子有點爆炸：“你說什麼！？”

康甯将大頭的利潤給了經銷商，目的就是為了快速拓展市場，并惡意封鎖其他品牌抑制劑的銷路，從而形成局部壟斷效應。

康甯将目标鎖定在學校、醫院和辦公樓等人口密度大又流動性低的地方，從點到面的慢慢鋪展開來，進而讓所有人習慣于康甯抑制劑。

使用一次兩次可能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一旦習慣，後續使用别的抑制劑的時候身體會産生輕微的排異反應，從而會形成一種類似于成瘾性的症狀——除了使用康甯抑制劑之外，再也适應不了其他的品牌了。

按照康甯這種路數，不多時就會在全國形成恐怖的壟斷。

陳圳聽到這漸漸品出了幾分不對，背後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大家豈不是隻能高價買他的抑制劑了！？”

“方綽錦這個人應該不是圖錢。”秦譯沉聲道。

待到所有人體内波啡尼含量超過紅線，彼時他在停止康甯抑制劑的供應，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要麼任由發熱期的到來陷入混亂，要麼嘗試使用其他抑制劑……

在那個時候，排異反應幾乎能要人命。

“但是beta不用抑制劑啊……”陳圳的聲線有點發抖，他咽了一口唾沫才緩緩道，“也就是我們這些A和那些O才會……”

他說着頓住了，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在打着顫。

隻攻擊Alpha和Omega便夠了。

這個社會的上層幾乎都掌握在Alpha的手裡，隻要Alpha倒下，整個社會的秩序幾乎崩潰；而AO的大面積消亡與之伴随着的是後代的消亡，不需要幾年，本就數量衆多的beta将會覆蓋全部人口種類。

而beta向來平庸，鮮少有能擔重任之人。

彼時鄰國拿下他們成國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是一個長達數十年的陰謀。

若非趙辛野引入沙洛抑制劑，打破了江華大學内的壟斷，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成國對波啡尼的了解本就不多，要發現他的不對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不過……

“那現實世界呢！？”陳圳問道：“現實裡又是誰打斷的！？”

秦譯沒有說話。

維度空間是依賴于現實的情況模拟的事件與人物的走向，雖然是虛構的空間但是在某種意義上這裡也算是“現實”的一種。

而他們發現不對，是因為林少清給的線索。

林少清一向與趙辛野交好，卻在趙辛野入獄後切斷了所有的聯系。

這究竟是他骨子裡涼薄，還是另有原因？

秦譯總覺得有什麼想法在腦海裡呼之欲出，卻在關鍵的時候斷了線索。

“哎，還說你是怎麼想到查方綽錦這個人的？我們在第一世界完全沒注意到他。”陳圳後知後覺地問道。

是怎麼想到查方綽錦的？

時間仿佛回溯到了中心花園頂樓的那一天，他攔下了企圖逃跑的趙辛野，身側電腦屏幕搜索欄上顯示着“康甯藥業”的字樣。

他那時也疑惑過，為什麼康甯的明面股東會是許生的名字？

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将他們彙集到了方綽錦這個人的身上……

“……是白楠。”秦譯道。

陳圳腦子有點跟不上：“誰！？”

秦譯看着光屏上趙辛野的移動軌迹，發現他在去往城郊酒店前在一個爛尾樓駐留了許久，那個爛尾樓早已廢棄多年，方圓幾裡都不見任何人煙。

他到底要幹嘛？

刹那間，一個可怕的猜想閃過他的腦海。

“兵分兩路！”秦譯下令道：“趙辛野有危險！”

.

趙辛野對代國的語言不熟，隻能依稀看懂幾個字符。

什麼“成國”、“代國”、“背叛”、“戰争”等等。

他将每一封郵件拍照，而後開始檢查起郵件的附件。

才看見第一個，他便停住了目光。

文件名翻譯過來是什麼“财富”、“轉換”和“計劃書”等等。

趙辛野眉頭微皺。

他正要點開查看時，屏幕邊緣忽然閃起了紅光。

趙辛野心決不妙，立刻切換到最初的投影界面，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帶着一群Alpha保镖腳步不停地朝3207号房這邊走來。

為首的那人帶着面具，但是那個身形趙辛野太熟悉了。

是方綽錦。

怎麼可能！？

從他進來這裡到現在不過十幾分鐘，方綽錦怎麼能從20公裡外的地方趕到這邊來的！？

趙辛野腦子亂成一團，他來不及思考，匆忙間隻得趕緊離開密室。

等他退出密道後，門口已經傳來了那群人的腳步聲。

“您是方先生，那裡面那位是……”

“開門！”

“可是……”

“快開！少廢話！”

保镖的呵斥聲在門外響起，趙辛野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這裡的窗戶被封死了沒有突破的可能；手機受信号屏蔽器的影響無法與外界聯系；他的口袋裡還剩一支高階A的卡沃特試劑。

門外傳來窸窣的動靜，片刻後隻聽得“嘟”的一聲。

房門應聲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