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辛野成功氣走了小朋友後,愉快地給自己開了一聽啤酒。
待到夾雜着啤酒花的絲絲涼氣順着指尖盤旋而上時,趙辛野又在耳邊聽見了細微的電流聲。
某個半死不活的系統像是詐屍了一般垂死掙紮道:「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趙辛野:“我那個是電瓶車。”
說完,趙辛野叛逆的直接幹完了半聽,甚至還舉杯看了一眼身側還在搖尾巴的髒兮兮的小狗:“來一口?”
小狗:“……汪?”
關于趙辛野現在是什麼身份他自己都有點拿不準。
七小時前的趙辛野,28歲,是誠盛證券高級基金經理,性别歧視最嚴重的top金融圈唯一的beta,從不被信息素影響的絕對理性經理人。
在經驗豐富的經理最高也隻敢追求40-50%的利潤率時,當年初入職場時憑借着敏銳地嗅覺和殺伐決斷地操盤将手上的股票完成了238.7%的利潤率。
至此,一戰封神。
所有人都把他當做公司的頂梁柱,但是誰也沒想到六小時前趙辛野被裁員了。
然後五小時前他得知自己資産被凍結以及抵押的别墅被賣了,買主叫秦譯。
四小時前在這個時空醒來,揍了這個時空的秦譯一頓。
三小時前被導員罵死。
兩小時前發現這個時空的自己更窮,甚至還兼職送外賣。
一小時前KTV暴打兩個Alpha。
現在在街頭買醉。
趙辛野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過過這麼豐富多彩的七小時。
不過他是穿越了嗎?趙辛野不解的想,他現在的身份确實是20歲的自己不錯,甚至各種境遇都和那會兒很是相似,但又不太相同。
而其中最大的不同,是秦譯。
他很确定他的大學時代中,沒有一個叫做秦譯的人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他睜眼看見秦譯時,以為這是在做夢。
秦譯是他工作時遇見的仇人。
他不知道最初自己是怎麼得罪了這個人,他出現的莫名其妙,但是他總是能精确地斷了自己的每一筆财路。
錢是趙辛野的命,斷他财路等于要他的命。
換句話說,他和秦譯之仇不共戴天。
趙辛野曾不止一次的懷疑秦譯是市監局派來的卧底,直到一個星期前,趙辛野被上司喊住。
後者讓他跟他一起去一個晚宴,說是有new money介紹給他。
趙辛野一向不屑讨好領導,但是樂于讨好客戶——他的讨好程度與對方口袋裡的money數量呈強正相關。
他那時聽聞對方是江華市首富的alpha私生子,登時興趣大漲,甚至給自己打了一劑特殊藥劑
——可以在短時間内改變腺體的構成,使得他散發出少許本屬于omega或者alpha的信息素氣味。
讓客戶對他産生一些額外的好感,有利于引資。
隻是他沒想到,這位new money叫做秦譯。
年輕俊美的alpha坐在包廂的主位,身側乖順地坐着一個貌美的omega,迷離的燈光也下他的眼神也沉如黑譚,看不出半分情緒。
趙辛野在看見他的瞬間微怔在了原地。
與秦譯每次見面的經曆都不是很令人愉快。
趙辛野轉頭就想走,但是秦譯卻快他一步。
“這次又變成omega了是嗎?”高大俊朗的alpha逐步逼近,他自上而下地審視着他。
趙辛野沉默地看着他。
若是平常,他斷不會被此情景影響,可是打了藥劑之後,alpha帶來的壓迫感着實難以忽視,他心跳快了許多,手指不受控制地開始微微顫抖,但是面上卻依舊冷靜。
“你倒是陰魂不散啊,我都以為你是暗戀我了。”趙辛野抱臂看着他,冷笑道:“你什麼時候有個首富做爹了?”
不知是不是趙辛野的錯覺,他看見秦譯在聽見“暗戀”兩個字的時候頓了一下,但也隻是一瞬。
秦譯回避了他的問題,一步一步靠近他,趙辛野不安地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被對方逼到了牆角。
秦譯慢慢俯下身,帶着幾分溫怒地在他耳邊道:“趙經理每次都是這麼接待客戶的嗎?”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頸側,趙辛野周圍皮膚瞬間泛起了紅,仿佛一把火自上而下燒到了脖頸,一路延伸至微開的襯衫裡面。
而在秦譯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濃厚木質香調的alpha信息素瞬間包裹了他,趙辛野心跳猛然加快,渾身血液回流,差點站不住腳跪倒在原地。
“他們也會這麼對你嗎?”秦譯慢慢蹲下身看着他,手掌虛虛地拂過他的臉頰卻沒有觸碰到他的皮膚。
秦譯克制地收回手,低聲道:“你會為了錢和他們上床嗎?”他頓了一下,而後用一種極盡溫柔缱绻的聲音喚道:“……辛野。”
那一聲“辛野”叫的差點讓趙辛野當場吐出來,他幾乎是狼狽地逃離了那裡。
趙辛野從業以來就沒有在客戶面前做過如此失禮的事情。
甚至這件事也不免讓趙辛野起疑——他一向業績優異,裁員再怎麼也裁不到他頭上,難道是因為得罪了秦譯?
他到底是什麼人?手能伸那麼長?
而且之前趙辛野因為一些其他原因将别墅抵押給了銀行,雖然近幾個月因為資金短缺所以沒有及時還款,根據江華市的政策銀行有權拍賣别墅,但按理來說,隻要沒有人購買,他還能再緩三個月。
江華市有能力購買他别墅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誰不知道他趙辛野的名号,隻有秦譯這個人跟故意與他作對一般,買下了他的别墅。
趙辛野當時看見買家名字的那一瞬頭都快炸了。
這人簡直罪大惡極,活該挨揍!
不過……
趙辛野想起在這個時空才見到秦譯的時候,對方不像之前一樣西裝革履,而是穿着簡單的白衛衣牛仔褲。
他就這麼望着自己,眼眶泛着紅,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趙辛野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望着,并不懂這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