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女仍舊是一副對生死看淡的樣子,什麼都不在乎。她一步步地後退,直至站在了天台的台階扶手之上,再次攤開雙臂,強烈的風吹着她的衣擺和她的頭發,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剛才的話,怕你們沒聽清,所以,我再說一次。”那位少女幾近是用喊的告訴他們,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沙啞,但句句字字都紮到了雪幻幾人的心中,“如果這一次,你們仍能救下我,或許,還有可能破除輪回。記住,人在倒着走,水在倒着流,花在枯萎中重獲新生。”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位少女向後縱身,跳了下去。
雪幻以她最快的速度沖到了女孩剛才所在的位置,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掉了下去,這個時間除非跟她相同的方式下墜,否則即使是栾叔的能力也無法做到。
“不,一定還有辦法...”距離女孩墜落到地面還有幾秒,她必須作出決定,于是,她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跳下去。她絲毫沒有猶豫,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凜冽的風将她包裹中,伴随的則是失重感,和幾近走馬燈一樣的畫面,她要死了嗎?雪幻通過那些如同河流流淌在自己腦海之中的畫面,她想到了。
“人在倒着走,水在倒着流,花在枯萎中重獲新生...”此時以那位少女的視角,天空何嘗不是大地,而大地又何嘗不是天空,她閉上了眼睛并在那位少女要墜到地面之時,在下方用能力拟造出來一個巨型的鼓風機。
既然都是相反的,那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劇烈的風再次将她們吹起,那位少女開懷着笑,她将四肢舒展開來。出乎意料地是,沒有任何滑翔設備的她們居然在緩緩上升,而就在她們即将要再次掉落下來的時候,雪幻以穩定地形态回到了天台之上,可她的身後,卻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剛才你怎麼跳下去了,人沒事吧。”栾銘和諸葛钰上前查看是否有外傷,也能夠及時處理,畢竟剛才突然跳下去,是個正常人都會被吓一跳。
雪幻搖了搖頭,她回過身,去看向那位少女的方向,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痕迹,這似乎并不對勁。她這時候,才擡頭,看向了她的上方,有一個小白點。
那似乎,是個人?
那個小白點在以很快的速度墜落,當雪幻看清的時候,才發現,那正是剛才跳下樓的那位少女。
“...高空墜落,隻要還沒掉落到地面上,就...”栾叔正要拔刀,卻發現那位少女在向地面以更快的速度開始下墜,仿佛空間被進一步的切割開來,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可惜,來不及了。
雪幻上前并低頭向下看,那位少女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還是沒能救下那位少女,底下圍着的人開始變多。
“啊啊...真無聊。”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少女卻突然出現在雪幻幾人的身後,但雪幻并沒有看錯,那正是那位名為柯蓮娜的少女。她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站在這裡,輪回不是...想到這裡,她有些後怕地縮了縮肩頭。但那位少女隻是笑了笑,并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她和之前初見是那樣,渾身血肉模糊,但很快她身上的傷口開始愈合,她的身上也隻剩下了一件被血迹沾滿的病号服。
沒過多久,柯蓮娜緩慢地靠近雪幻,諸葛和栾叔擋在雪幻身前,直覺告訴他們,眼前的人很危險,不能靠近。一旦出現任何的差錯,都會永遠無法逃離副本。
“怎麼了,剛才還是一副正義淩然要救人的樣子,現在卻開始在害怕我,在怕什麼...害怕我是一個被時間遺棄的孩子嗎?”她停下了腳步,隻是站在那裡,什麼也沒有做,“剛才你們當中有人确實猜對了一件事,但并不是全部。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有機會,那麼,就由我,來親自結束吧。”
話音剛落,她的周身被羽毛所包裹,是純白色,沒有一絲雜色的羽毛,輕飄飄地,而最終,她從羽毛之中出現,已然變成了全新的她,無論是神态還是其他的地方,都根本不像是原來的她。
還是一樣的黑色短發之中帶着幾分金色挑染,隻不過她身上的衣服變成了精緻的制服,沒有一絲一毫的髒污。整個人從死氣沉沉的狀态之中脫胎換骨。
她微笑着,向他們介紹着自己的名字,她叫柯蓮娜,是一個家庭美滿,擁有幸福生活的女高中生。
“所以,這也是你,對嗎?”雪幻從栾叔和諸葛身後之中走了出來,她最終隻是比他們更為靠前一步而已,“亦或者,這是無數次輪回之中,那個完滿,健康,活潑的你。”
所以,柯蓮娜從沒有什麼妹妹,也沒有姐姐,她就是她,她可以是健康的,也可以孱弱的。她不需要被任何人定義,而隻有她才可以定義她自己。
被稱作柯蓮娜的那位少女笑了笑,笑容中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味,隻是單純地在笑,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一樣,對一切什麼也不知道。她沒有在害怕,也沒有作出任何應急的行為。
“你在說什麼啊...”柯蓮娜仍舊在笑,但很快因為笑到缺氧而停止了笑容,“這些,那些,以及全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啊。”
“我不需要明天,我也不需要更多的自己,這才是我,讓明天不複存在,永遠地留在現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