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特覺得沒有必要冒着這麼大風險,去讀取一個會讓舒拉感到疼痛的東西。萬一接下來對這個U盤的處理,舒拉會承受不住呢。那種在自己面前的無助感,想要求救,卻害怕被别人發現的情緒。
孤獨,恐懼,絕望,悲傷,幾近所有的負面情感,他不想讓那些事物甚至是經曆,再讓舒拉以任何的方式走一遍。他也會害怕,他不是神,所以他也會害怕,害怕自己的愛人,出現任何的疼痛。
那種愛意甚至到了精神,不止如此,這份愛,滲透進了靈魂之中。有人會說,愛是最為恐怖的詛咒,現在的克裡特,情願陷進去。至少是那時候的舒拉,應該說,是不同時間線上的舒拉,教會了他怎麼去愛人亦或者怎麼對待周圍的人。
可舒拉遲早要經曆這些,這是克裡特無法避免的,幾近十幾萬次,他眼睜睜地看着舒拉承受本應不屬于她的疼痛,痛苦。自己即使有能力,也沒什麼用,一次又一次的重啟時間線,雖說會有偏差,但也幾近是一模一樣的經曆。有開心,也有傷心的。
舒拉不是普通人,在克裡特和伊傑斯的眼中看來,她有成為神明的資質。這是雙方都認同的結果。伊傑斯對于神明這個身份并不覺得有什麼用,他也是時候去找一個繼承人,與其說是繼承,不如說,是将他的一切,全部添加在下一個他最為滿意的容器之中。成為他最為聽話的棋子。
克裡特的思緒有些控制不住的飄遠,但他很快的便回過了神,将手中的U盤又還給了宮崎烨,交給她去讀取。不過宮崎烨就試過讀取,至少她目前知道,用常規的手段,是不可能讀取出來的。
“眼鏡男,照顧好舒拉,一旦舒拉出現其他異常反應,我會立刻終止對U盤的讀取。”宮崎烨還是打算用綽号叫克裡特,不過克裡特倒不覺得會有什麼,他不在乎别人對他的稱謂。
随後,舒拉在被克裡特接到之後,宮崎烨便開始了讀取U盤之中的内容。宮崎烨緩緩地發動能力一點點地通過精神來讀取,盡管她的能力并非是精神系,但将這種精神讀取理解為讀取他人相同頻道的腦電波,她理解的就會更快一些。
突然,U盤之中的東西一股腦地向宮崎烨的大腦中湧去,她的腦袋再一次因為過多的信息量導緻疼到發脹。她捂着頭,繼續讀取。這種頭疼的持續時間随着宮崎烨徹底讀取完成U盤之中的内容而緩慢結束。
“讀取到什麼了嗎?”克裡特以一種音量不是很大的聲音詢問宮崎烨,但這個時候叫她,她并沒有及時的作出回應。她轉過身的時候,眼眶不自知的流出眼淚,她伸出手想要擦擦自己的眼淚。而舒拉卻在此刻向宮崎烨下意識的伸出手,試圖擦去宮崎烨的眼淚。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個小時,而後宮崎烨才漸漸緩過神來,并将她接收到的信息告訴了克裡特和舒拉,大緻意思是,她并沒有看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隻是在她讀取之後,仿佛感受到了全身上下被替換血液的疼痛,不知名的力量湧向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包括情感以及剩下的所有,都和一個陌生的男子一模一樣。
“你能描述出來那個男子的模樣嗎?”克裡特接着宮崎烨的話繼續問下去,“或者,給我一個提示,我盡可能地靠着這些線索去搜索。”其實他口中的搜索,無非就是通過回憶過去那十幾萬條時間線,找出那個人。不過,他似乎有了答案,且他能肯定,那個人一定是誰。
宮崎烨搖了搖頭,表示她也描述不出來,甚至連提示都沒有。就在克裡特仍舊有些猶豫是否确認這是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之時,宮崎烨再次開口,讓克裡特愣住了。
“這些留存在我腦中的東西,雖然并沒有一個是有關實質性東西的,但我能感覺到,那是屬于一個人的情感,它的所有情感,都在我的腦中閃過。和之前感受到如同換血一樣的痛苦不同,它能被我理解。”這段話倒是給了克裡特啟示,他也曾懷疑過,舒拉在過去的那些時間線中,每次都是在關鍵時候失去情感,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也調查過,現實世界中,并沒有任何一個叫張禹一的少年,在失去靈魂的情況下,即使舒拉的共情能力再強,情感再豐富,她也不可能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失去情感。沒有理由,也沒有依據,他之前也推斷是舒拉在那時候第一次殺人,又救下了那個名為張禹一的少年,她骨子裡的善良想讓他活下去。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應該最大程度是有一定的應急創傷以及心理陰影。
這麼多的時間線,他自然不可能一條一條的找,以至于他忽視了這麼重要的一個關鍵點:舒拉的情感被人收集起來,再經過一系列事情刺激,被徹底收走。從而達成了失去情感這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