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溟兩隻手的手腕都被摁着點來點去的,他莫名感覺這兩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什麼稀有病例。
“我摸是正常脈象!兩隻手都是!”莫師傅已經憑空變出一本書開始翻了,“我活了幾百年也沒見過這種情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蒼溟嘗試提供一點思路:“會不會是修為差距?”
“你質疑我?”感覺受到質疑的居然是莫師傅,“不行我真還不信這個邪了,你做個深呼吸穩穩心神,我探魂。”
未洛猶豫着打斷:“那什麼,師傅,要不我來?”
莫師傅沒說話,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要是她穩定還好,但不久前才躁動過的極陰親自給普通人類探魂,那哪是探魂,是下死亡通知書,比醉靈還可怕。
未洛反應到這點,閉嘴老實了。
兩分鐘後,莫師傅挫敗地睜開眼睛:“……行,我修為真不夠,我看不清影響他的那個東西是什麼,隻看見是個紅色的陰物,存在起碼幾年了。”
蒼溟把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也沒看見紅色的配飾,頓了頓後他像是意識到什麼,遲疑着摘下了那個紅流蘇耳墜:“……這個?”
“應該不是,我看見的那東西是個圓的,很小。”莫師傅擺擺手,“而且這耳墜要真是陰物,修真者是能看見黑色的氣場的。”
蒼溟把耳墜戴回去,對于被觀察略微不适,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要不算了?反正隻在修真界有醉靈反應,過陣子我可能就回去了,不影響活着。”
“……小公子挺豁達。”莫師傅看出他不适,點頭收起書,沒再繼續追問,“那依你吧,那個陰物的能量挺老實的,之後應該就沒有醉靈反應了。”
未洛聽了這話也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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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這是來修真界找疑點了。
清晨六點半,蒼溟和未洛本就雙雙失眠,這下徹底睡不着了。一個坐在石凳上思考人生,一個坐在不遠處的高樹杈上晃着腿看天邊的雲舒雲卷。
“蒼溟。”“未洛。”
幾分鐘後,二人同時開口喚了對方的名字,然後皆是一愣。
“……你先說。”未洛輕咳一聲,還是打退堂鼓。
蒼溟對于身上那點陰以及自己的命确實不太關心,但他在想剛剛醉靈的事。
不管從什麼方向,做錯事是必須得認的。蒼溟攥了攥拳,開口卻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我剛才醉靈是不是幹了什麼很出格的事?”
“激情熱舞還不算出格嗎?”未洛看着他笑。
蒼溟站起身來,走到樹下仰頭看她,借此縮短一點二人之間的距離:“我認真問的,如果我剛剛真的冒犯了,那和猥亵沒有區别。”
“我的心思從來不清白,你打我罵我我都會認。”
蒼溟坦誠的殺傷力實在大,未洛再次生出了不敢對視的情緒。
醉靈的東西她見得多了,确實有人能忍住,但大部分都在欲/望驅使之下袒露本性,要麼是肆虐要麼是淫/亂。
最後以醉靈為借口,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醜陋且惡心、極端。
蒼溟的反應是她見過最理智的一次醉靈,盡管抱着她半天不松手是不太講道理,但最出格的也就是親了下耳朵,說實話根本和極端倆字不搭邊。
雖然看這人的表情,大概是以為自己幹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但未洛确實有再高看他一眼,隻是反過來看自己又是一陣不配得的恐懼。
她幹咳一聲把視線移開,心髒跳得飛快。有點慶幸自己在樹上,蒼溟應該看不清她紅透的耳朵:“心思不清白……少爺,你這算不算表白?”
“不算。”蒼溟早就知道自己藏不住,卻答,“這是認錯道歉,真要表白比這正式。”
見未洛愣在那半天沒說話,他垂了垂眸補充道:“…我不想被你劃進保護區裡,更不想給你帶來困擾和限制,我希望你開心。”
“但能不能……别讨厭我?”
未洛腦内突然閃過了很久之前看過的網絡流行句子:抱抱他吧,他要碎了。
“蒼溟。”未洛調整了一下坐在樹上的姿勢,然後輕輕喚他,“愛别人不要超過愛自己,這很危險,你清楚我現在沒有底氣去接受或回應。”
“但是吧——”她歪了歪頭,長呼出一口氣,沖蒼溟露出一個有些釋然的笑。像是做了什麼很艱難的決定,眼底微微泛着紅,卻還有心思逗人玩。
“現在我從樹上跳下去,你要是能接住我,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知道怪物身份之後的去留就交給蒼溟吧,自己來說總比未來哪天狼狽掉馬好。
至于為什麼要從樹上跳下去……隻是一時興起想創造一個從天而降的擁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