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粉墨在和她閑聊天,結果突然冷不丁來了句“你真的看起來和社會很脫節,該不會是個小說裡常說的穿越者吧”。
未洛直接吓得在心裡狂念九九乘法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修真界的同時,還扯了個“撞到頭昏迷過一段時間,所以不了解”的荒謬背景。
粉墨應該也被這炸裂背景整沉默了,便試探地問她能不能讀她的心來确認。
未洛本着拒絕肯定要完蛋的心态,直接點頭答應了,順便還扯了點“很想和你當朋友請不要嫌棄我”的苦情台詞。
結果這些台詞不知哪裡戳中了粉墨,粉墨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撂下一句“算了,本小姐才不會用這種方式來确認真心”,就拉走了話題。
允許讀心,屬于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操作,好在粉墨是個君子。
那天還以為,粉墨是因為不可控的讀心異能而被忌憚的孤獨大小姐。雖然聽剛剛粉墨說的話是有那麼點意思,但這下還真不好确定到底是誰騙到了誰。
不過當時的對話粉墨也是全程帶着異能抑制環的,所以應該問題不大,就這麼維持表面和平……也行吧,總比撕破臉被切片好。
騙來騙去的确實很累,這世界真是一個巨大的馬扁。未洛撫着心口溜進排練場地拿回了落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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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校外住處的路上,未洛無意瞥見不遠處,那家紅燒雞腿肉蓋飯的店門前圍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讨論什麼。
難道有什麼優惠活動?還是上新品了?
未洛本着湊熱鬧的心擠進了人群,卻見老闆正在持着鍋鏟站在店門前,單手叉腰滿臉無語,和一個從頭到腳捂得嚴實的人吵架。
老闆姓郝,是個嗓音洪亮的中年男人。聽說他兒女都在之前的混亂中早逝了,他也是和妻子從其他荒城逃來空言城避難的。
雖然兒女雙亡,但郝老闆和他妻子平日裡都是樂呵呵的,很有親和力,對待萬事皆持着随緣的态度,未洛第一次見他氣成這樣。
“街坊鄰居都知道,我家店明廚亮竈,問心無愧,就憑着一顆良心幹了這麼多年!你要是說飯裡吃出頭發,吃出蟲子,我也就當你貪小便宜不計較了!”
“這亂兮兮的年頭大家都不容易,你要是實在生活困難,我也能提供免費飯菜。但是你!他嗎的!拎着恁大個死老鼠來要賠償,是不是太過分了?!”
未洛略吃驚,努力在擁擠的人群中變着角度去看對面那人的神色。
站在郝老闆對面的,是一個穿着黑風衣黑長褲的人,比老闆略矮一點點。
此時正雙手着插兜,一個大墨鏡擋了半張臉,上帶一個大遮陽帽,下帶一個黑口罩,沒有任何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完全看不出性别和年齡。
現在雖然是傍晚,但氣溫也有二十度,未洛隻穿個短袖加薄外套都有些熱,這人蒙得這麼嚴實一看就有鬼。
見黑風衣不說話,郝老闆幹脆轉身拿出一坨黑東西扔在了地上:“來路過各位也評評理啊,這麼大的老鼠要是掉進飯裡,我能看不見嗎?!”
未洛看向被丢在地上的那坨黑東西。
确實是隻油水光滑的死老鼠。它四個爪子蜷着,嘴巴大張,門牙是斷掉的,雙眼紅彤彤地睜着,一動不動,乍一看既吓人又惡心。
老鼠約莫是人的手掌一半的大小,不算特别大,但也足夠醒目了,要是真的被蓋進飯裡……除非郝老闆有眼疾。
周圍都是明眼人,雖然被這老鼠惡心得往後退了點,但也皆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聲讨起了黑風衣,還有人張羅直接報警。
黑風衣成為衆矢之的,面臨衆人的聲讨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不知用意。
“行了你快走吧,别站這兒了,反正我不可能賠錢道歉。”郝老闆隻能擺了擺手,“我郝德這輩子最讨厭昧良心幹事兒的人,别再讓我看見你哈。”
見郝德沒了繼續吵下去的意思,周圍的人也陸陸續續散了些。
郝老闆全然把黑風衣當空氣了,他一側身看見了未洛,立刻熱情地揮了揮手:“喲,我的忠實顧客來了!今天也在我這兒吃嗎?”
“是的老闆!老樣子!”未洛沒想到郝老闆這麼精準地看到了她,也沖他揚起一個笑。
“好嘞沒問題,進來坐吧!”郝老闆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向店裡走去,“喊我郝叔就行,叫老闆怪生分的。”
未洛把警惕疑惑的視線從仍在原地的黑風衣身上收回來,剛邁開腳步打算跟進去,餘光就看見黑風衣下掃過一條黑色的細長東西。
好像是條老鼠尾巴。
“……!!!”未洛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涼了,眼看黑風衣向郝老闆的方向擡腳,她頓覺不妙,緊急出聲提醒,“郝叔!身後危險!!!”
“什麼——?!”郝叔轉身。
即使未洛以最快速度提醒并試圖去攔,但黑風衣前進的速度實在太快,不像活人,幾乎是一眨眼的瞬間就閃到了郝叔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