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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解散的軍訓人群裡,一直在注意未洛動向的粉墨幾度想跑過去關心,卻又猶豫着收回了腳。
回憶一下溫子落看見她的表情,她還是不去添麻煩了。
而且軍訓太熱,她就沒戴眼鏡,奈何她近視四百多度,壓根沒看清那兩個作妖的是誰,就讓他倆跑沒影了。
真是非常戲劇性的失誤,氣得粉墨大小姐直咬牙,恨自己沒早發現端倪。
她正煩着,身側就有一個同樣穿着軍訓服的黑發少年腳步略急地掠過她。
軍訓不允許帶任何配飾,蒼溟也沒搞特殊,天天不離耳朵的紅色流蘇耳墜被他摘下來了。
缺了關鍵錨點,粉墨沒注意去看,蒼溟也沒看她,一時間根本沒認出來。
等她愣怔地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轉身追了過去:“蒼溟!等會兒!你——”
奈何蒼溟腳步太快,周圍的人又多,他過了個拐角就徹底不見人了,也壓根沒理會粉墨的呼喚。
粉墨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滿臉無語。
她真服了,這蒼家三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選擇性耳聾!
也不知道上午是怎麼被拖去和未洛一起搬水的,她還橫在地上當鍋巴那會兒,其實看到蒼溟伸手要幫忙的動作了。
這人,平日裡分給别人個眼神都算友善,無事獻殷勤…噫,好恐怖。
獻殷勤這仨字就不是能劃到蒼溟身上的,還好未洛沒讓他幫,不然還不知道會被騙成什麼樣。
粉墨抱着胳膊打了個寒顫,渾然不覺自己完全誤會了這段劇情的起因經過結果。
算了不管他了。
去年,她還在楠亘的時候,就聽說歲黎溫氏的小孩慘。
本來穩定進行快要收尾的心髒治療遇到莫名瓶頸,一直查不出來,整個溫氏上下都不安甯。
剛剛她也聽說了昨天考試風波的事,現在看來比傳言還誇張。
而且未洛……是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溫氏、也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出手有多危險啊。
粉墨做了幾個深呼吸,拿出手機,做了幾秒心理準備,然後鄭重其事地撥了個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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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洛拉着溫子落,對着地圖走了一段路之後,繞進一個沒什麼人的小道,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努力壓抑着的抽噎聲。
……不會吧?哭了?
她猶豫着緩緩回頭,果然看見溫子落紅紅的眼眶和滿臉的淚痕。
溫子落猝不及防和她對視,連傷口都不摁了趕緊捂住了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但是你先别看我!”
未洛:“?!?!?!”
哎哎哎哎哎?!
溫子落昨天和那仨人渣打得體力完全透支了,都沒掉一滴眼淚。現在怎麼了這是?!心髒不舒服嗎?
“哎你别哭啊…我我我我剛剛是不是太兇了?”未洛吓得也有點口吃。
縱使她演技不錯,也不會處理這種情況啊,師傅救命!!!
溫子落哭得抽抽噎噎說不出完整的字句,未洛隻能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發洩一下情緒吧。”
“我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等你。”溫子落不讓她看她,可能是嫌自己難堪,未洛思索着補充了一句。
結果溫子落毫無預兆地撲過來緊緊抱住了她,哭得更兇了。
…好吧這是不讓走呗。
溫子落像是要把過去幾年受到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未洛安分地被她抱着,隻能繼續給她遞紙巾。
等溫子落的情緒平息差不多了,未洛這才拍了拍她的後背,緊張地小聲問道:“你怎麼啦?”
溫子落體格過于瘦弱,輕輕一拍就要散架似的。
“…你是不是,會魔法?”她的話音裡還帶着難以壓抑的哽咽。
“我以前從沒遇到過…你知道我的處境吧?為什麼還要過來?你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我……”
“對不起、謝謝你,對不起……”
盡管溫子落心緒實在太雜亂,導緻語句之間不太連貫,未洛還是聽懂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大意就是問她,為什麼要這麼義無反顧地,去幫一個幾乎無可救藥的人。
這段總結,未洛心虛地省略了“魔法”部分。
說實話她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人,幫溫子落這些,其實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占比在那縷邪氣身上,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才是路見不平情緒使然。
心系蒼生是仙尊要做的事,她要是真的見了受委屈的人就沖過去,怎麼可能幫得完……
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未洛自覺有點虛僞,默默望向逐漸西沉的太陽。
夜幕即将降臨,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天空被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橙紅色。
金色的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在世間萬物上。
未洛注視了斑駁的碎光片刻。
其實她挺想坦白的,隻是風險不可無視。
最終,她輕輕歎了口氣,還是拿出了哄小孩的語氣:“好吧,我是會一些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