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洛進考場後,溫子落本打算在原地等她出來,卻聽見身後傳來挑釁。
為首的是個黑色長發的女生,她旁邊還跟了兩個人。
她睨着溫子落:“棄子要有棄子的自知之明,身體不好實力還弱,來異能學校當可憐巴巴被保護的小白花麼?”
未洛清晰地聽見溫子落急促的心跳,又是一片碎片回憶,伴着玻璃破裂的聲音,強硬地橫插進來。
裝潢豪華優雅的家裡,父親居高臨下、滿臉失望地看着她。
“溫子落,你現在不适合交朋友,那群人也已經都被我警告過了,你可以安心訓練了。”
“他們對你的前途沒有任何幫助,更何況在形勢嚴峻的當下,每一瞬間的松懈都會緻命。”
“溫氏地位已經在走下坡路,你是溫氏的獨苗,不管另外的養子如何,你都必須迎着千難萬險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至于那些人……在你學會反抗之前,我是不會管的。”
母親從一側的樓梯上下來,滿臉心疼地握住了溫子落冰涼的手。
“阿溫聽話,我們不會害你的,心髒治療不管多貴我們都能扛,私人教師也可以給你找最優秀頂尖的。”
“你專心訓練,好不好?”
“我們對你的愛千真萬确。”
“這是爸爸媽媽走過的路呀,怎麼會出差錯呢?你一定會在未來某天——”
嗡的一聲,耳鳴尖銳。
又是玻璃破裂的聲音,十分刺耳。
……
未洛的視線瞬間陷入一片漆黑,她又聽見溫子落雜亂絕望的心聲。
她不想來這裡的,可跑到哪裡都沒用。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因為先天缺陷還是達不到同齡人的水平。
她本來有朋友的,可都被以影響發展為由遣走了。
父母之後補的一句愛,又把她拖入愧疚感和自我懷疑的漩渦。
她根本不适合這條路,但不管是家主安排的人,還是跟風嘲諷的,都沒人在意。
心髒疼,太陽穴疼,耳邊嗡鳴,越來越貴的藥也根本沒有用。
夜以繼日的訓練無疑是在消耗她的生命,她想活下去,但不是以這種形式。
像在無邊的海中漂浮,往哪個方向遊都看不到岸,一個接一個的浪花打過來,窒息又壓抑。
……
……
……
思維回籠。
“…抱歉,借過。”溫子落咬緊了唇,她轉身想繞開這幾個人,卻被另一個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笑了笑:“這護身符給我看看呗?”
“不……”溫子落瞳孔一縮,用力想把手抽回去,可那人掐着她手腕的力道實在極重。
她抗争無果,隻能眼睜睜看着未洛的護身符被搶走。
拿着護身符的人翻來覆去端詳了一下,“嚯”了一聲:“挺精緻啊,你這細胳膊細腿的的,可别拿不穩給人家碰髒了。”
說着,她就要把護身符往遠處丢。
溫子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還給我!”她一下不知哪來的力氣,甩手掙開了束縛,撲過去想搶回護身符。
一根藤蔓悄悄鑽出來,無聲無息地纏上那人的腳踝,想限制她的行動。
那人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她居然會反抗。
為首那人和另一位看着熱鬧,僅僅一個響指就将溫子落的藤蔓燒成了灰:“繼續。”
拿着護身符的人借此機會退遠了,她一拍手喚出五個分身,開始迷惑溫子落:“那來搶啊!搶到了我就還給你。”
心髒處一陣一陣的刺痛。
喉嚨處也發哽,嘴裡漫上苦味。
剛剛考試的時候她就已經差點沒撐住了,再硬撐估計會暈過去。
但誰在乎呢?
不就是反抗嗎,她反抗就是了。
“………”溫子落不顧心髒處劇烈的刺痛,揮手召喚出了更多藤蔓。
她這副陰翳的神情險些唬住對方,對方嗤笑一聲:“還是第一次見你反抗啊,怎麼對一個陌生人這麼上心?該不會……”
溫子落的聲音已經透着虛弱:“關你什麼事!把護身符還給我!”
壓死駱駝的可不是最後一根稻草。
藤蔓直接朝着五個分身攻了過去。
另外二人見狀,也想加入戰場。
三打一,正常人都吃力,更别提溫子落身體虛弱,戰況完全是壓倒勢。
無數藤蔓瑟縮着,拖着滿身傷回到了地裡,又有無數藤蔓被溫子落召了出來,甚至天花闆也垂下了藤蔓。
可還是被這三個人一一破解。
周圍路過的考生震驚地看着這邊的戰況,問清楚起因經過之後又是滿臉猶豫。
有人看起來不忍心想幫忙,卻又被身邊的同伴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由攔了下來。
大廳逐漸陷入了吵吵嚷嚷的混亂。
心口處尖銳的刺痛感愈演愈烈,逐漸蔓延到了溫子落全身每個角落。
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不停地剖開她的血肉、剜向她的骨骼,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叫着痛苦。
溫子落面色煞白,渾身都是冷汗,她後背靠着大廳柱子,幾乎已經站不穩了。
她甚至已經感受不到自己手掌的存在。
就在她快要堅持到極限的時候,那人手裡捏着的護身符,突然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