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十八層地獄的最底層,向來是陰森恐怖,鬼哭狼嚎。但今日,卻傳出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清脆悅耳,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哈哈哈!大肚子,看看我做的寶貝,是不是酷炫吊炸天?”趙七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桌上擺放的三件“藝術品”,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把頭上插着的樹杈子給晃掉。
這三件“藝術品”分别是:一個鏽迹斑斑的鐵面具,一根像是被狗啃過的骨頭棒子,還有一面用不知名破衣服編織而成的旗幟,怎麼看怎麼寒碜。
判官嘴角抽了抽,強忍着把這堆破爛扔出去的沖動,拿起那個鐵面具看了看,又拿起那根骨頭棒子吹了吹,結果一點聲音都沒有,活像一根燒火棍。最後,他拿起那面旗幟揮了揮,一股怪味撲鼻而來,差點沒把他送走。
“我說小姑奶奶,您這忙活了一百萬年,就搗鼓出這玩意兒?”判官一臉便秘的表情,幽幽地問道。
趙七月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一把搶過面具,往自己臉上一比劃:“這可是寶貝!用刑天戰斧上掉下來的鐵皮做的!戴上它,化煞提修為,杠杠的!”
判官聽完,眼皮子跳了跳,指着骨笛問:“這啥玩意兒啊,怎麼沒聲兒啊?”
趙七月得意洋洋地摘下面具,又拿起那根骨頭棒子,在判官面前晃了晃:“這個啊,這個可厲害了,刑天脖頸處的骨頭碎渣做的,可以控制魂靈!”說完還不忘給判官挑挑眉。
判官聽完一陣幹嘔,最後指着那面破旗說:“這個不會是用刑天的衣袍做的吧?”
“判官大人果然聰明絕頂!”趙七月打了個響指,嘴角卻泛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判官聽完,徹底無語了:“我說小姑奶奶,您老人家能不能換個人薅羊毛?刑天戰神知道了,不得從墳裡爬出來找你拼命啊!”
“爬不出來,他的身體早就被老頭子弄化了。除非常羊山裂開,他的頭飛出來。”趙七月搖搖頭,然後看了判官一眼,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懂!所謂強者,允許一切發生!再說了,這叫物盡其用,懂不懂?”
說完,趙七月潇灑地将三件“寶貝”往判官懷裡一塞,轉身就走:“行了,東西給你了,我先走了,還有事呢!哦?對了,那小土豆現在在哪?”
判官苦着一張臉,湊到趙七月耳邊,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孩子……我們,我們好像把他弄丢了……”
“啥玩意兒?”趙七月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我費勁巴拉的給他救回來,你說他丢了!”
“還有一件事……”判官喘了口氣,小心地觀察着趙七月的臉色,“您師父……好像讓您回去一趟。”
趙七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她師父?那條大長蟲?他來地府幹嘛?不會是想把她抓回去繼承那破山頭吧!
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溜出來,怎麼能就這麼回去!趙七月心裡打起了退堂鼓,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盤算着怎麼才能蒙混過關。
“你,你說清楚點,我師父他老人家……來地府了?”趙七月咽了口唾沫,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判官看着趙七月那副見了貓的老鼠樣,心裡暗自好笑,但表面上還是裝作一副嚴肅的樣子,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不過……”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觀察着趙七月的反應。
“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啊!”趙七月急得直跺腳,恨不得把判官的嘴撬開。
“不過,您師父他老人家的‘眼睛’,出現了。”判官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眼睛?什麼眼睛?”趙七月愣了一下,随即臉色大變,一把抓住判官的胳膊,尖聲問道,“你是說……那個‘陰眼’?”
判官被趙七月的反應吓了一跳,這小姑奶奶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一聽到“陰眼”就吓得魂飛魄散?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隐情?
“小姑奶奶,您……”
“别廢話了!我先走了!”趙七月哪還有心思聽判官廢話,一把甩開他的手,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自從上次她無意間被師父的“陰眼”看過後,就被迫繼承了師父那身怪力亂神的本事,還被逼着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法術,更可怕的是,她的身體也發生了奇怪的變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和師父一樣的人頭蛇身。
為了保持那身形不輕易出現,趙七月拼了命地修煉,希望能早日擺脫“陰眼”的影響。可如今,她師父居然再次動用了“陰眼”,難不成發生了什麼?
一想到自己和師父兩個人在寥無人煙的山上日複一日,趙七月就頭皮發麻,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鐘山。
就在她即将踏出鬼門關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陰森恐怖的笑聲,那聲音毫無溫度,讓人不寒而栗。
“嘿嘿嘿,我的乖徒兒,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趙七月渾身一僵,機械地轉過身,一個同樣身着紅袍,白發如雪的老者憑空出現在她身後,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閃爍着詭異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
“師,師父……”趙七月的聲音顫抖着,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您老人家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