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宜遷墳安葬。
天未亮,一輛五菱小面包疾馳在空曠的柏油馬路上,除了還沒散幹淨的霧,就隻剩下一陣陣瘆人的蟲鳴一路相伴,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草堆裡傳出來的,叫得人心慌。
“清哥,咱真要去刨墳?那可是您的……”二胖子咽了口唾沫,兩手扒着車門像上了刑具似的,“驢子,我們是去刨墳,不是趕着去投胎,這車讓你開的,稀碎。”
雖是盛夏,但北方的早上,透着一股子邪性的涼。
趙清流窩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打了個噴嚏,将唯一還開着的車窗關上,從兜裡摸出手機,那如蛛網般的屏幕,照出他毫無懼色的雙眼:“怕個鳥!這年頭,是人是鬼都得吃飯,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我的财路!”
王驢子嘻嘻一笑,斜眼撇了一眼車内後視鏡:“二胖,你這膽子白瞎了你那體型。”
“滾滾滾,别打擾老子學習。”二胖子不耐煩地擺擺手,肥手熟練地點開手機浏覽器,認真研讀起《論遷墳的職業素養》。
趙清流偏頭倚在車窗上,想到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都他媽感覺天要收了他,真真恍如隔世。
先是他爸摔出個腦出血,後接着他媽一口氣沒上來,兩人剛走沒幾天,他生意又又又黃了,有那麼幾天他差點就買站票下去和他爸媽團聚了。要不是半路上撞見個算命的老神棍,說他家祖墳讓人給動了,風水不好,他估計這會兒已經在下面報道,排隊領号了!
“清哥,你确定你家祖宗十八代沒意見?這荒山野嶺的,連個鬼影都沒有!”二胖子抖了抖手裡的鐵鍬,一臉懷疑地望着眼前的雜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