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二人之間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加密通話,連同在一旁準備把自己變成會呼吸的空氣的收銀員,默契地選擇各忙各的,讓他們有自己旁若無人的私人空間。
夏油小紅仍舊不太想把完全的信任托付在這位已經弄哭她太多次的白發前輩身上,但現在如果仍舊說出強硬的話來的話,似乎會讓氛圍太過于尴尬,以前的人生中,她都很少會說出這種比較絕情的、明顯表現出自己讨厭與傷心情感的銳利話語來,從他聽到這句話時短瞬的沉默來看,它也并不是什麼輕描淡寫就可以掠過的寒暄。
“我……”少女沉默一瞬,有些無措處理這種很快就不介懷的弄遭又複原的場景,小心翼翼地愁着眉,又不太想露出象征友好的笑容。
這樣理他,會不會顯得她也太過于好應付了?
明明是他非要來這裡還故意用手機消息來逗弄我,雖然他沒有告訴哥哥我的事情還帶我去了醫院,但是如果不是他非要問我的話我也不會咬到舌頭的。
他不來的話……怎麼這樣,就算他不來的結果也是不值得期待的,也許我和店裡面的客人和其他的女仆都會受到這個可怕的、常人無法看見的咒靈的無情傷害,大家都會喪命也說不定。
但是為什麼明明已經被說了那種被讨厭的話還要用仿佛沒有發生過的語氣跟我說話呀——
啊啊,為什麼呢?讓我遇到這種事情……
這樣想着,夏油小紅還是有點生氣又矛盾地低着頭,她現在甚至有點自己對自己生氣了,糾結又郁悶的神色讓她看起來像生氣的桃色鹦鹉,垂着腦袋想要梳理自己不存在的羽毛。
“做什麼發呆,這副打扮是要下班了嗎,小小紅?”青年悅耳的聲音從上方打破了别扭的沉默。
他看着少女拎着的純黑色的素色包包和已經脫去女仆外裝套上學校春季制服外套的衣着,示意性地邊收回放在吧台的銀行卡邊問她。
自己沉浸在一個封閉空間的夏油小紅擡起頭來,下意識地回答道:“嗯……是的。”
說完了她又咬了咬嘴唇,桃瓣般眼尾微垂的杏眸生氣地别開看向旁邊,似乎是覺得自己毫無脾氣的嘴快非常軟弱和丢臉,少女濡濕的目光甚至帶了挫敗感和恨恨。
“我也要回高專去了,我送你回去吧。”五條悟把錢包随意地放在口袋裡,已經往返過高專一次的他仿佛已經升級到了應對小紅2.0系統模式,已經能夠在這裡面不改色地娴熟地胡說八道了。
“你身上還有詛咒的味道,傑有說過不贊同你去高專上學,但我還是擔心今晚上會不會有咒靈聞到你身上的氣息會跟過來,我先送你回去再說吧,你住在哪?”
他說的這樣自然,語氣也帶着幾分閑适的無所謂,完全從她的角度來考慮,不容置疑的定論感隐約地浮散在期間,仿佛就算她拒絕了他的話他也不會繼續糾纏下去那樣的禮貌和不在乎。
夏油傑在這裡的話估計會冷笑一聲,說這倒是符合他平日裡跟别人說話的風格了。
“欸?”又聽到陌生又令人恐懼的詞彙的夏油小紅顫了顫肩膀,慌張的情緒很快就布滿她姝麗柔美的面容。
她把拎在手裡的包往胳膊上圈捋了一下,雙手互相交纏着合握,想起了什麼令人渾身顫抖的畫面,她的眼眶又不自覺地溢滿淚水,“怎麼會這樣……它們,會跟着我回去嗎?嗚嗚,好恐怖啊,難道不止一隻嗎?”
“當然不隻一隻了啊。”五條悟道:“咒術界光是特級咒靈就有不少,更何況是襲擊你的那種二級咒靈,光在日本都不止幾千隻。咒術師不同,在目前在東京範圍内、未出去執行任務的所有的咒術師加在一起大概也就五十人左右,還是算上兩所咒術師聚集的高專才勉強達到這個數字,記錄在冊的咒術師,全日本也不會超過五百人吧。”
“咒術師這種東西,可是非常珍稀的存在啊。”他站定在店門口的門前,一邊拉開門一邊回頭,漫不經心投來的目光帶着幾分耀眼的熠烨,仿佛在催促她快跟上,又有着随時可以消失的轉瞬即逝的難以琢磨感,“小小紅妹妹,能走了嗎?五條保镖前輩已經為你的安全開門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