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讓她莫名地感到不安,抿着唇顫抖着端着盤子往顧客的方向走去。
Maid latte女仆咖啡廳有針對員工進行過專門的儀态訓練,雖然她的腰背挺得筆直,步伐的快慢也輕緩适中,但白皙的手指因為扣着餐盤太過用力,手腕内部的青筋都分明地鼓起,如青色的纖細蟄龍在蒼白地皮膚下遊走,純白的蕾絲與黑色的絲綢布料交織着貼在肌膚上,更顯得她不堪重負。
當她站定到顧客旁邊,才把謹慎的呼吸松弛下來,艱難地無聲吐出一口氣,把肩膀放松下來,像一隻放松警惕後垂下尾巴來的松鼠。
最初選定來這裡兼職打工除了是美咲學姐的推薦以外,還有對自己膽量的曆練和與陌生人談吐交流方式的改變。
相對的,哥哥也應該不會來這樣性質的女仆咖啡廳做客……吧。
也不一定啊他的同學就來這裡用餐了啊!!!說到底我也不了解他啊!
煩惱着把托盤小心地放在桌面上,夏油小紅小心翼翼地側着眼打量,這位非常自然就來到這裡點單的哥哥的朋友。
姓氏五條的青年有着無可挑剔的外貌和高颀修長的身材,尤其是那雙不似常人可以擁有、甚至于可以于世間最淑麗剔透的寶石相媲美的眸色,無論是店長還是其它女仆都會在心裡默默地悸動,稱贊他攝人心魄恍若天賜的蒼藍與霜白相交織。
盡管第一次見到就已經認識到他是位真的非常绮麗精美的人,但脫離宗教學校的氛圍,來到日常生活中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峻氣息的男子依然是吸引注意力的焦點。
他隻是悠然地坐在那裡,甚至有些沒個正形,純黑的制服沒有繁複華麗的裝飾,卻讓人恍然地見識到他是一位好像應該穿着華麗狩服去打獵的少爺。
那些垂下來吓人一跳的銀行卡片有些少女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位的家境好像也非常殷實的樣子呢。
哥哥的朋友是這樣優秀的人啊……
夏油小紅看着他還拿着電話放在耳邊,便彎腰,恪盡職守地把餐盤上的甜品單獨拿起來放在他的面前。
“……你的妹妹,我怎麼知道呢?”五條悟看着她,聲音慢條斯理地傳來。
夏油小紅捏着碟子邊緣的手不自然地微頓了一下,她僵硬地微微擡起頭,目視前方,像被符咒定格了一樣。
其實根本沒有再打電話的五條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的頭飾,那是一個随着她顯而易見忐忑心情而晃動的蝴蝶發卡,慢悠悠地道:“傑,你真的沒有要我帶的甜點嗎?這家咖啡廳的巧克力熔岩櫻桃蛋糕真的很好吃。”
“說啥,我有沒有見過你妹妹?”五條悟俯身,湊到少女因為緊張而纖細睫毛顫抖的側顔旁,甚至能夠看到她面龐上細小的絨毛和惹人惡趣味的大額汗珠,“嗯…她沒有接你電話啊。”
夏油小紅如同被驚雷劈醒了一般眨了眨眼,她後傾了一些,手指握住纖細玻璃杯頸的部分微微收緊,慌張地搖頭示意他不要說出去了。
真的太糟糕了啊這位前輩!!!
“那真是很糟糕的事情了,太危險了,你去找找呗。”
五條悟沒有被她的情緒感染到的迹象,微笑道:
“你有沒有考慮過她周末會和同學一起兼職呢,工作期間是無法使用手機的呀。”
聽到這的少女吓得立即起身,因為動作幅度罕見地太大的緣故,她的手一顫抖,将原本打算從托盤上遞到餐盤桌面上的仙人掌菠蘿無花果奶昔全部灑在了桌面上。
逗弄她的罪魁禍首似乎也沒料到她會做出這樣的動作,裝盛器皿的杯子因為她及時探身出去扣在桌沿而得以幸免,她有些彌補性質的拯救動作讓她整個人幾乎都盤在了桌面上,更低的身體幅度令少女幾乎隻要偏頭就能貼上客人的面前,感受到他撒在耳邊碎發的呼吸。
濃稠還帶着果肉和點綴香草的鮮紅奶昔順着大理石桌面緩慢地淌下,不但染紅了小紅的法式女仆圍裙裙擺,不少部分直接濺在了客人的制服上衣擺和褲子上,還有幾滴濺在了他的臉龐。
五條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緩慢的擡起手指,用指腹抹去臉邊的濃稠奶昔,他的動作做得很慢,仿佛刻意提醒她糟糕的出錯。
“啊,沒什麼聲音,是我所在餐廳的女仆打碎了餐具。”他平淡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和吓傻了下意識就溢出眼淚的夏油小紅,聲音因為離得太近的緣故幾乎與貼在她耳旁說話沒什麼區别,“什麼女仆,當然是我花大價錢指定的專屬女仆。”
“我來的可是女仆咖啡廳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