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小紅咬着唇擡頭,看着眼前正色肅容、甚至嚴厲到讓人心生敬畏的高大男人。
男人如同三堂會審一樣的架勢,雙手交纏地蹙着眉,縮了縮肩膀。
這個被夏油傑稱呼為“夜蛾老師”的男人身形高大,坐下來的小紅僅到他膝蓋上方一點的樣子。
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皮膚暗黃,戴着一副墨鏡,理着十分顯眼的刺猬頭,沉着面容的時候讓人覺得非常不好接近,甚至與漫畫裡抽着雪茄、喜怒不形于色的黑手/黨首領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讓人心生畏懼。
經過五條悟關于「傑,把她帶回去叫夜蛾老師看一眼吧」的提議,以及夏油傑嚴肅地要讓他的同期生來查看小紅是否有其它非物理方面的損害與傷勢。
夏油小紅如同被架小雞一樣,搖着頭畏縮顫抖着帶到了哥哥就讀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中。
嗚,宗教學校裡會允許剪這樣誇張的發型嗎?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可以念經講禅的教師,反而像田間□□的頭目啊。
剛剛進來的時候這位夜蛾老師好像正在拿着一根銀針玩羊毛氈戳戳樂。
說起來哥哥純黑配套的制服好像也改過了形制,有着非常帥氣的寬松燈籠褲,和性格惡劣的五條前輩組合在一起宛如令人頭疼的問題兒童一樣,且透過夜蛾正道的表情也看得出來他頭疼這對搭檔久矣。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風氣的宗教學校……真的不是哥哥上當受騙了才會被哄來的嗎?
夏油小紅這樣想着,在對夜蛾正道露出一個害怕的不好意思表情後,又不安地低下頭,看起來非常忐忑,不适應這個陌生的環境。
夜蛾正道打量了這個自己天資驕傲學生的妹妹一會兒,轉過頭去,對一旁的五條悟道:
“所以,就是這孩子一個人解決掉了2級的咒靈?”
五條悟正偷偷把小紅食盒掀開,偷還完好的甜點。他拿出一塊櫻花圖案的曲奇餅幹,夾在指間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也可以說是解決掉吧,我和傑到那裡的時候咒靈還沒有被祓除,但也跟一團廢泥沒有區别了。”
他張開唇,咬了一口,娴熟地伸出大拇指,露出贊賞的微笑來:“畢竟隻有詛咒能夠祓除詛咒,她好像不會這個的樣子呢。”
詛咒。
人類溢出的負面感情會滋生出詛咒,小到今天上街買糕點沒有買到,大到情緒瀕臨崩潰,都是詛咒的來源。
無論是咒力、咒靈、咒術、咒具、咒物、甚至于咒術師都是詛咒的衍生物,區别僅在于他們的用途和運行詛咒的方式不同。
普通人身上也會有微弱的咒力,它來自于人類負面感情的力量,這些咒力通常不會被人察覺操控,而是會變為純粹由咒力衍生的咒靈。
物理攻擊無法淨化或祓除咒靈,隻有同為詛咒的咒力才能夠攻擊到咒靈。就算對着咒靈連開多槍也隻能夠穿過它的身體,打中後頭的樹木吧。
普通人因為咒力的稀薄,甚至無法看見身為咒力聚集體的咒靈的存在,就算被襲擊了也隻是無故地被眼前空無一物的、源于人類的惡意産物而慘死。
就像看不見襲擊她的到底是什麼的夏油小紅一樣。
“真是罕見呢,情緒波動這樣大卻一點咒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可以不運用術式操控咒力便可以攻擊到咒靈。”
五條悟舔了舔指腹,“連看都看不到的話,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沒有咒力、不會術式、更别說「生得術式」這種要麼靠生來變異、要麼靠咒術師家系血脈傳承的事物的夏油小紅,是怎麼能夠祓除咒靈的呢?
夜蛾正道若有所思地轉過頭來,看着聽得一頭霧水的夏油小紅,緩慢地俯下身來。
直到他不苟言笑的威壓讓少女幾乎喘不過氣落下汗水來,才露出了一個中氣十足的微笑:
“要不要成為咒術師呀,小紅。”
“什麼?喂!”
夏油傑猛地回頭,正按着的五條悟繼續偷甜點的手,準備誓死捍衛妹妹送來的食盒的動作微頓,“夜蛾老師……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五條悟微笑着塞了一塊奶油蛋糕入張開的口裡,甜蜜細膩的奶油夾雜着香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裡頭,還在震動的聲腔使喉管收縮,讓他差點沒被嗆到。
“聽聽看嘛,這不是很有趣嗎?”
五條悟一邊用寬厚的手掌抵住夏油傑的唇,一邊迅捷地彎下身,動作極速地從他身旁的食盒裡又拿了一塊藍莓味曲奇餅幹。
“這叫什麼有趣?”
夏油傑略顯狼狽地把嘴裡的蛋糕和奶油一起咽了下去,修長的手指抹去唇邊沾上的奶油。
夏油小紅手足無措地摸着衣服裡的口袋,想找紙巾給他擦一擦。
夏油傑随意地用虎口抵住唇側,把指腹沾上的奶油舔幹淨,他兩步走到夜蛾正道身側,側目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