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回來了……?
少女捂着自己的纖細的脖頸,低着頭,在昏暗的木橋下找到一個角落難過地蜷縮着。
窸窣的雨聲打在橋闆上,細微又密集。
但為什麼……好痛苦的感覺,就像是被勒住了喉嚨一樣。
明明已經修複好了、明明可以呼吸了才對。
我已經忘掉了該怎麼呼吸了嗎?就像獲得新生的嬰兒因為某些混亂的錯誤而從産道滑落,隻留下憋得通紅的悶鳴。
幹澀到快要承受不住充血眼球的眼眶溢出了保護性的生理淚水,順着臉頰與汗水濡濕了一片衣領,甚至被顫抖着的上犬齒抵着咬出了暗紅色的痕迹,讓她看起來狼狽如瀕死。
“呼吸,小小紅,把手放下來,呼吸。”
我知道的,嗚嗚嗚,這種事情,我當然想要做到啊……
腦内思緒一團亂麻,就連這種簡單的自問自答都朝着漩渦般圓形的方向旋轉過去了。
“去……硝子……别說這個我現下不想管!”
就要這樣孤獨地停止呼吸了嗎?人類是否會存在一種不需要呼吸就能夠活着的方法呀,我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做呢。我還有東西沒有獲得,還有事物沒有失去,是什麼呢?
破碎的記憶在旋轉,螺旋式地朝後甩去。
這樣下去的話,我的重塑、徹底的拼接組裝,一定會失敗的。
“小紅,看着我吧,小紅,擡頭、擡頭啊!”
好兇啊,怎麼這麼對我說話呢,我明明沒有招惹你。說起話來這樣得頤氣指使,你就沒有妹妹需要憐愛嗎?雖然小紅我已經受夠了,但是還是想要求你一件事,嗚,跟哥哥說我……
說……
——“不辭而别可是壞習慣,下次不要這麼做了,讓哥哥擔心,不開心的話就講出來吧。”
“!!”
夏油小紅猛地喘氣一聲,睜開雙眼,驚懼的、尚帶着晶瑩露珠的瞳孔緊縮,倒映出來人的身影。
熟悉的俊美面容映入眼簾,狹長的眸狀如狐狸,鼻梁高挺,寬大的耳廓釘着簡約的黑色耳釘,左額垂下一絡碎發,長發堪堪紮成丸子發髻别在腦後,雜發随意地墜在腦後,有着如神佛一般慈眉善目的清冽美感。
垂眸間投下毫不掩飾的憂慮與焦急,以盡量喚醒但不弄痛的力度捧着少女臉龐的動作,讓他的手指輕顫,甚至帶了幾分躁郁焦灼。
“啊……”她茫然地沙啞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呢喃,“回來了。”
夏油傑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眼裡是她充血通紅的眼眸,他俯下身來,額頭相抵,與她泛紅的眼眶平靜地對視。
好溫暖的感覺,明明身上黏糊嗒嗒的,風一吹過就傳來陰寒的體感,但是這種被注視着的感覺,一句話都不多餘、一絲顧慮都不繼續猶豫的感覺。
高大的、有着晦朔紋狀的身軀坐在禦座上的身影一瞬閃過。
夏油小紅的體溫低得可怕,面色蒼白,隻有眼角泛着不正常的紅,就像是一具失去溫度已久的屍體。
夏油傑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盡管眼底的情緒仍然帶着令人心悸的冷意,仍然能夠非常盡責地寬慰容易被安慰的妹妹小紅。
“嗯……傑,沒有叫硝子的必要性了吧。”挪揄思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雖然哭得很難過,但是意外地一點傷都沒有受呢。”
“除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