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伯确實是不死心,這工作不能轉讓沒什麼,覃飛上班一樣能掙錢,大不了到時候想法子讓他把錢交出來也是一樣的。自己這個做嶽父的每月要點孝敬也很正常不是。
哪知這話才一出口,林季陽表情更是一言難盡。
向大伯趕緊追問,“侄女婿,你這表情是啥意思啊?有啥問題嗎?”
“嘁,我都不好說。”林季陽有些猶豫,嘴張開了又合,欲言又止。
“侄女婿,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有啥就直說,你這樣我這也心慌。”王巧珍倒是比向前方還要心急。
林季陽猶猶豫豫半天,才仿若下定決心,“我跟你們說了可别往外傳,畢竟是我幹弟弟家,如果不是大伯你們問,我是絕不會對外說的。”
向大伯一家鄭重點頭,紛紛保證不說。至于事後究竟說不說沒人知道。
“我這幹弟弟家說是首都的,但實際上很一般,日子過得還沒咱村裡舒服。”林季陽不等向大伯等人提出質疑,開始舉例,“你們是不知道他們一大家子人住的房子還沒我們農村一間房大!”
“不可能吧!咋說都是首都,日子哪能過得這麼差!”
“孫女婿你要是不願意也沒必要扯謊!城裡日子肯定好,我可聽說國營飯店、電影院啥都有,住得都是樓房,方便得不得了。再說要是城裡不好知青咋個個都想回城去?”向老太仗着自己輩分大,說話十分不客氣。
林季陽有些急了,“那咋不可能,首都人多那肯定住得擠啊!就我剛說的那樣都是好的了,多是十多口人擠在一間房的呢!”
“真的?”老實人向前進好奇。
“當然是真的!爸你是知道的,我不騙人的。”林季陽實誠臉繼續說,“就拿下鄉到咱公社的知青來說,你聽過哪個知青說過家裡的房子寬敞?是不是從來沒有!一般都是說城裡方便,有電影院、供銷社啥的,你想啊這要是家裡寬敞能不顯擺嗎?城裡的電影院供銷社國營飯店是好,但這些地界又不屬于自家,管你城裡人還是農村裡進去都得掏錢。沒錢啥都不好使。”
“要說原先我也沒發現這個問題,跟你們一樣十分羨慕,直到上次去了首都才發現是這麼個情況!”
“至于知青們想回城那也正常,我上次離家半個月還想家想得不得了呢!”
向大伯等人似乎在回憶知青們的表現,臉上表情變幻未定。
林季陽才不管那些,他繼續下猛藥,“而且覃飛每個月的工資還要寄一半回家呢。”
“寄回家?!他爸媽不都是雙職工嗎?還缺下鄉兒子的這點兒錢?”向大伯就跟自己包裡錢被人拿了一樣,跟個尖叫雞似的驚呼出聲。
林季陽兩手一攤,“雙職工也沒用啊,家裡又不止一個娃。而且這城裡花銷多大你們是不知道!一根蔥一片葉子都要錢,哪像我們農村能自個兒種。說白了,他們就是看着風光實際過啥日子自己知道,都是表面光!”
林季陽嚴肅臉,“我也不是開玩笑!就拿覃飛下鄉這事兒說,要真是有能力的我那幹弟弟當初能下鄉?遠了不說,就咱縣裡那有點能耐的人家都能想辦法買、不是,換個工作哪怕是臨時工也能讓孩子暫時不下鄉,是不?他卻要從首都到我們這麼遠的地界兒來。”
“再說,當初魯強那事兒那麼兇險,家裡人都沒過來看一眼。你當咋會兒事兒呢?還不是怕不上班沒工資,還心疼來回車費給鬧的。”
“所以我是真心覺得覃飛配不上堂妹!咱這條件能找個頂好的人家,犯不着找知青,知青沒房沒地,反倒是還要嶽家幫襯!”
林季陽心想,他說的一間房可不是指向大伯家窄窄的一間房而是他家的一間房,不過如果向大伯一家不小心誤會了就不關他的事兒了,反正他也沒說謊。
至于覃飛每個月寄工資回家也是真的啊。
從元旦之後上班到現在一個半月不到兩個月,但因為過年糖廠是提前發了工資的,所以攏共領了兩次工資。
第一個月覃飛确實寄了一半回去,說是第一個月掙工資要孝敬父母。第二個月的工資碰巧遇上過年就買了禮物和特産帶回去。
至于覃飛以後寄不寄他是不知道,但現在說這話也沒錯的,對吧。
至于對覃叔和姜姨的抹黑那都是小事兒,反正他們遠在千裡之外,來他們這小村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也影響不了什麼。而且就算知道了想必為了兒子的“安全”也是願意的吧。
林季陽自覺自己說的每句話都是實打實的大實話,臉上表情愈發真誠。可他越是這樣向大伯一家的表情就越發難看。
眼看着向大伯一家臉色越來越難看,林季陽在心中想着,覃飛這小子必須請他吃飯感謝,他可是幫他擋了個爛桃花呢,不然有得他頭痛呢!
謀劃了一兩個月的盤算落空,向大伯一家每個人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失去了全部力氣,更不要說繼續招待林季陽等人。
招待啥啊招待,一個晚輩還想讓長輩招待,一點币數沒有!
不過,林季陽等人在意嗎?
毫不在意!
等五人回到家簡直都要高興得笑出聲來,胡秀英看女婿的眼神那叫一個慈愛,恨不得拿他當親兒子看,向禾向竹兩個親閨女一時都得排在後面。
不過向禾和向竹也不介意媽媽一時的偏愛,畢竟她們也是十分的開心。
尤其是向竹,算是徹底服了這個姐夫,不再繼續拿他當搶走姐姐的壞人。
而等到下午回家聽說了消息的的向松更是後悔沒親眼見識到這番場景。早知道有這出好戲他怎麼都得在家看個現場,這不比看電影還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