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透這個水霧蒙蒙的人到底居心何在?是,小鹿被百思在心裡貼了标簽。她看百思時,一雙黑亮大眼睛如漲潮的秋水,熱情澎湃,令人莫名興喜又困惑。
她起初說的話,百思看似不經意,其實全記在心裡。這也是她為何決定不殺她,甚至犯險對元帥說謊保她命的主要原因所在。
其他不好說,但凡牽涉感情的,真與假,雙方其實心知肚明。百思自認可以掌控事态,便就無妨一試。
除了難以名狀的心緒外,還有棋逢敵手,将遇良才之感,于己也不失為一種警醒。銘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萬不可自視過高。
“是嗎?”,百思慢悠悠反問了一句。
‘是嗎?’,小鹿一愣,眼珠子往上一翻,快速找到前面已凍脆了的話題。
“對啊,我很喜歡。”小鹿似嗔如怨地笑了笑,“還以為你不搭理我了呢?”
雖然百思看自己時眸子總像做夢一般輕輕垂着,但那神态特别動人,現在她就是這副模樣,加上可愛的遲鈍,小鹿心都被撩疼了。
好想靠近她,捧起她下巴,狠狠啄一口。
皎潔如晝的月光正被稀釋,夜在融融地化去,要不了多久一切都要沉入真正的黑暗。
“要快”,百思提醒道,“不然不好下山。”
“哦,好......好”,小鹿想說,“好冷啊。”
“冷也要起來,”百思顯出不耐,“你總不能在水裡穿衣服。”
“我知道”,盯着背對自己的百思,小鹿深深呼吸一口氣,“我......我上來了。”
“......”
“嘩啦”
小鹿身子剛竄出水,百思一轉身,撒網似的用件裘衣包住她,打橫抱進懷裡,動作一氣呵成,迅速朝個山洞走去。
“......,”小鹿縮在懷裡,身子大大抖了一下。
“洞裡有火,”百思以為小鹿是被凍的,腳步更快。
“你剛剛是去生火啊?”小鹿好想伸手摟住百思,被她周到服務感動到了,無奈兩手被束在裘衣裡,摟的太緊,抽不出來。
“嗯”
洞中簡直是另一個世界,春意融融。進來便有熟悉的味道迎面。小鹿歪着脖子嗅,也是這人身上的味道。
小鹿被百思放在火堆旁,火上吊着一罐水,滋滋地冒熱氣。
“不要之前的”,百思指指石上放的一包袱,“穿那些。”說着同時抓起一塊破布包住罐柄取下來,倒了一碗熱水。
“你好細心哦”,小鹿竊喜不已,朝包袱挪動屁股。拆開來看,小鹿不用摸,都曉得是些料質上乘的衣服。
“軍營有這麼好的衣服嗎?”小鹿邊穿,邊随口問道。
衣服是葛鵬那次帶來的,經母親之手改過後,更貼合她的身材。百思舍不得穿,就一直未上身,留到今天竟給了外人。說不好什麼原因,覺得是對自己欺騙、利用、陷害她的補償吧。
站着穿衣,火光把小鹿細佻的身形拉扯的更加妖娆,在洞壁上舞一般晃來蕩去。
“百思”,小鹿突然叫她名字,“你離得是不是太近了,臉好紅。”
小鹿故意逗百思呢。她怎看不出百思現在的心情,雖然小鹿不是情場老手,但她看的多呀。心思和臉皮遠比古人深厚。
“沒事”,百思忙垂下眼,僵頓了一下,伸手去端碗,埋頭喝了兩口。
“我也要喝,”說着,小鹿伸手握住百思手腕,湊上去抿上她剛喝的地方,慢慢啜飲剩餘的水。
“.....”,百思看着她緩緩揚起頭,細瓷般的脖子近在眼下。突然她另隻手覆了上去,稍稍用力地摩挲起來。
盡在掌控的感覺,很美妙。百思幽藍的眼眸映着暖黃的火焰,像鍍了一道金邊的藍寶石。
“百......百思?”,小鹿呼吸一滞,臉從碗裡擡起來,神情有些怔愣。
百思手掌火熱,被她觸過的肌膚,泛出紅潤光澤。随着手心遊動,小鹿的呼吸時急時緩,不受控制。
“你真是毫無戒心,輕易就把脖子送上來。”百思的神情,像要殺死手中獵物前的一番欣賞,思考着這麼美的頸子該怎麼扭斷。
百思無心,小鹿有意。她這樣的舉動在小鹿看來是撩撥想親昵的意思。
“我是對你沒戒心,”小鹿軟軟地滑倒在百思懷裡,驕裡媚氣的,“别說脖子,你想要,我整個人都可以送上。”
小鹿倒得百思觸不及防,手順勢被插進她衣領内。
“你不在乎名節?”百思神色凝重,沉聲問小鹿。
百思想,沒有一個女子甘心放蕩,除非是落入紅塵的女子和受過調教的細作。
懷裡這位,顯然為後者。萦繞心頭的困惑再次沉渣泛起:她究竟有何目的?
“名節?”小鹿窩在懷裡,沒看出百思的異樣,欣然回道,“我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麼問題?”而後含混不清地小聲抱怨一句,“我又沒亂搞。”
她回答的太現代,百思聽不懂兩者間的邏輯,最後小鹿咕哝的什麼她也根本沒聽到。
手還在裡面,按摩似的輕揉。小鹿沒被人這麼摸過,而且摸她的人還是她愛的人,身體止不住發顫也是正常生理反應。
百思眉頭微皺,似在隐忍,她的手掌清晰傳來懷裡人的顫栗。
“你怕麼?”百思直直看着前面,怔怔地問小鹿。
摟着這樣的女人,沒人不動心,隻是百思清楚記得自己是女子,有些事她不能做,也做不了。
就像每次出征前幾天,士兵湧去‘粉樓’宣洩一樣,而她隻能用其他方式排解生死場上的壓力。
過往的士兵對她冷嘲熱諷,場面種種不堪,她也裝作若無其事,最終憑實力讓這些人禁口。現在暗裡說不說,她不管,明着,誰敢?
若她是真男人,這女人早......百思心跳的厲害,不能再往下想了。
“怕你始亂終棄啊?”小鹿笑着揚起臉,見百思又走神了,心裡立馬不悅,提高嗓音,振振有詞道:“我都被你迷暈好幾次,你要想那樣做,早就做了,用得着等到現在嗎?”
“大戰在即,我該拿你怎麼辦?”百思第一次不躲不閃地與小鹿四目相對,“你說說看。”
“你當然要帶上我,”小鹿神情也嚴肅起來,“我說過要保護你,你不帶着我,我怎麼保護你?”
“好”,百思唇角似有微風拂過,漾起淺淺梨渦。
“好小的酒窩”,小鹿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見百思笑,忍不住撐起身子,急快從她嘴角吻了一下,“我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