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和淩霄帶領的兩支隊伍已經駕車出發營救,隻留下急速離開的車身虛影。
門口站着兩排士兵,他們手裡幾乎都攥着離開士兵的硬币項鍊和胸牌。
八輛強化星際戰車,三十二人。
如果真的像戚晏上将所說,此次任務的危險程度難以估量,那他們手中的身份信物有可能永遠等不到主人回來。
留下的雙方士兵們心情也有些沉重和煩悶。
“也不知道上将每次出任務都把自己的項鍊和銘牌給誰了?”有人攥着項鍊上的硬币苦笑着問了一句。
這是寄托,如果人回不來,信物最後都會轉交給重要的人。
“哪有人給啊,上将不是和淩霄一樣都是孤兒嗎?”
“不止,他倆還一起長大的呢,聽說上将覺醒精神力前他們搭檔可默契了,現在卻這樣針鋒相對。”
“還不是因為淩霄嫉妒咱上将覺醒了精神力麼?你想本來不相上下的兩個人,一個人突然被遠遠甩到身後,誰能平衡?”
一個話題說着說着就突然變質了。
“哪來的不相上下?淩霄自诩體術帝國第一,整天冷着臉裝酷,但其實單論武力,他根本打不過上将!”
“喂!你們說什麼呢?不準議論我們淩長官!”
“不說就不說,搞得好像誰稀得搭理你們武裝部似的。”
“瞧不起我們?有本事别精神力跟我們打試試!”
“憑什麼不用?你們覺醒不了精神力是你們平庸,我們天賦高,就用了怎麼着吧?”
“你諷刺誰呢?精神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你們沒有弱點!”
“呸,我們有沒有弱點關你們什麼事?”
不知不覺間,話題從兩個首領的關系上變成了S軍團和武裝部的雙方争執。
能力者和普通人的矛盾早就像座大山一樣橫在人與人之間,怒火在彼此心中不斷焚燒。
“你們再厲害還不是整個小隊的人都失蹤了?視頻裡那個林安傷成那樣,他精神力呢?被榨幹了還不是弱雞一個!”
“而且你們上将還專門問我們武裝部要了武器和防彈衣知道嗎?真不懂你們在高傲什麼!”
“你胡說八道!”一S軍團的士兵撸袖子沖了上去。
“幹什麼,想打架啊,來啊!”
武裝部的士兵露出腱子肉不甘示弱,場面焦灼一觸即發。
“——夠了!都給老子消停點,吵什麼?”
俞肅手臂裹着紗布從樓上下來,一句破口大罵的嗓門震天響,瞬間鎮住了門口的所有人。
“俞少将。”
S軍團的士兵立刻熄火,規規矩矩地站好。
俞肅大步走到兩夥人中間,橫眉豎眼地罵道:“上将剛出去執行任務,你們就在評議會惹事!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你們的隊友現在生死未必,還好意思在這說風涼話?”
“平時上将訓你們的話都忘了是不是?”
“還有你們,”俞肅又轉向武裝部的人,平等地怒罵每一個人,“失蹤的人裡面沒有你們武裝部的隊友嗎?”
“不管哪方的人,他們不都是帝國的士兵嗎?在這諷刺,一個個良心被狗吃了!”
這話罵得犀利又狠辣。
挨批的士兵們紛紛低着頭漲紅着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屁都不敢放一個,哪還有了剛才的嚣張氣焰。
俞肅轉身怒吼:“還不趕緊給我滾過來!”
他帶着一批人往S軍團指揮中心那邊走,看了半天混亂局面的巴洛才緩緩從柱子後面現身。
“巴洛?你怎麼在這?”武裝部的士兵皺起眉頭,“你竟然沒和淩長官一起去M市?”
這家夥不是淩長官的跟屁蟲嗎?
巴洛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不用你們管。”
他的眼睛一黑一金,一隻義眼不會轉動也沒光芒,看人的時候總有些詭異。
加上這個人平時說話做事就死氣沉沉的,性格孤僻古怪,他們都不愛和他接觸。
要不是看在他有個科研院的哥哥的份上,他們甚至連問都不會問。
他不願意答,其他人也不自讨沒趣,紛紛散開各司其職去了。
巴洛等人都走幹淨後,目光陰郁将整個大廳環視了一圈。
淩長官臨走前給他的命令是找機會解決了那隻惡龍幼崽。但哥哥說想要活的,巴洛就要抓活的幼崽送給哥哥。
可是從剛才開始,他就沒看見那隻惡龍幼崽的影子。
巴洛垂在身側的手有些焦慮地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皮肉,他卻察覺不到疼似的,神色隐隐有些癫狂之狀。
那是哥哥喜歡的東西,哥哥喜歡,他就一定要給哥哥。
在哪……它到底在哪?
監控!
巴洛漆黑的那隻眼睛亮了一下,轉身上樓。
…
蕪湖!
吾、終于、自由了!
評議會大樓的側面,遲言小小的身影飄在半空中,圓圓的眼睛東張西望,精神抖擻,是肉眼可見的高興。
他早就趁着那些愚昧的人類争吵的時候逃了出來,從此天高海闊任他自在。
主城一路往南就是M城,遲言記得戚晏他們開車離開時候的方向,所以他是往相反方向飛的。
戚晏那個人類首領,以後休想再抓到他!
遲言興沖沖地撲騰着翅膀,仗着自己體内還有力量,一路避開人群飛得很高很快。
路上行人和車輛越來越少,最後連房子也變得寥寥無幾。
前面是一片樹林,還起了大霧,遲言越飛越低,越飛感覺越累,好像身體沉甸甸的。
他疑惑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脖子上還挂着戚晏給他套的項鍊和銘牌。
!!!
難怪這麼重!
遲言趕緊停了下來,後肢和尾巴一個使勁兒,腦袋朝下,直接在半空中翻了好幾圈,差點連頭都翻暈了,尾巴還因為過于用力而甩到了自己的臉。
遲言:……
好在脖子上的“累贅”被他成功甩掉了。
硬币項鍊和銘牌無聲無息地掉在落葉泥土上,上面刻着戚晏的名字,在陽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戚、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