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頗為無奈的道:“胡鬧。”
靳忠知道王爺沒有生氣,憨憨的笑着。
龐如意幾人聽後也笑了。
顧晨留了龐如意她們在将軍大帳吃晚飯,靳忠則出去與将士們一起吃。等晚飯端上來,龐如意四人傻了眼。
一碗煮成糊狀的菜粥,一碗有着幾塊肉的炖菜,還有兩個燒餅。
龐如意吃了一口菜粥,隻有鹽巴的味道。又吃了一口炖菜,那味道,實在讓人難以下咽。甄惠也吃了一口,差點吐了出來,就連槍兒和松煙也是直皺眉,強忍着咽下去。四人看向顧晨,見她一口接一口,吃得津津有味。再看雲逍,也是神色如常。
“阿姐,行軍就都吃這個?”
顧晨咽下口中的燒餅,道:“嗯。若是糧草緊張,吃的就要縮減,不會有肉了。”
“阿姐,你是大将軍,難道不應有單獨的吃食?”
顧晨笑了笑,沒說話。
見表小姐看向自己,雲逍解釋道:“将士們吃什麼,主子就吃什麼。老王爺在的時候也是如此。”
龐如意聽她爹說過這些,但沒想到這吃食竟如此難吃。
顧晨笑着道:“吃習慣就好了。要是不吃,可就要餓肚子了。餓個一兩頓還好,總不能一直都餓着。”
甄惠瞧阿姐吃着那糊糊,心裡難受。再想到這幾年阿姐都是這樣過來的,甚至有比這還差的時候,她的鼻子開始發酸,悶悶的道:“阿姐,昨晚上哥哥知道我要跟你去通城,給我買了些吃的帶着,裡面有你愛吃的桂花糕,我去拿過來。”
槍兒得了龐如意的示意,道:“王爺,奴婢也給小姐帶了些吃的。奴婢也去拿過來。”
顧晨攔住了她們,“不必了,你們留着吧。你們一開始吃不慣這些,估計這幾日都要靠着那些東西填飽肚子了。”
甄惠抿了下唇,道:“阿姐都吃得慣,我有什麼吃不慣的。”說着拿起燒餅啃了起來。
龐如意道:“對,沒什麼吃不慣的。吃。”
槍兒和松煙也跟着吃了起來。
如此行軍了兩日,周谷在府兵的陪同下趕上了大軍,送來了一面大旗。
顧晨将大旗展開看了看,很是滿意,道:“做的不錯。”
能得到王爺的誇贊,周谷很是高興,腼腆的笑着道:“謝王爺誇贊。海遙姐姐讓奴才給王爺帶句話,說是錢媽媽已經簽了契,她會保管好,請王爺放心。”
顧晨徹底放了心,道:“你這一路趕過來也辛苦了。今夜就歇在靳将軍的賬内。明日一早再啟程回京吧。回府後,去賬房那裡領賞。”
周谷謝過王爺,高高興興的去找靳忠。
大軍急行了十多日,這日未時到了望西城。望西城距離通城還有三日左右的路程,按照計劃,大軍會在這裡休整一番,補充些糧草。
望西城的官員出城跪迎,隻見最前方有一女子騎在馬上,頭戴銀盔,身穿銀甲,系玄色披風,腰佩長刀。在她的身旁是個身量魁梧,氣宇軒昂,身着将軍盔甲的将軍。在她的身後有幾個穿着箭袖袍的女子。再後面則是威武肅穆,騎着高頭大馬的懷朗軍将士。
為首的官員名叫郝觀,恭迎瑞王進城。從城門到郝觀府邸的一路,顧晨見百姓都躲着大軍,眼神中帶着恐懼和厭惡。以往懷朗軍進城,百姓都是夾道相迎,哪遇到過這般躲避的情況。将士們面上不顯,心中卻犯起了嘀咕。
顧晨帶着一隊侍衛和龐如意幾人進了郝觀的府邸。靳忠則由其他官員帶路,領着将士們去了軍營休整。
從踏入郝府開始,郝觀就不住的恭維着顧晨,說盡了贊美之言,領着幾人直接去了宴廳。裡面已經備上了美酒佳肴,舞姬琴樂,隻等瑞王到來。
龐如意和甄惠分别坐到矮案後,看着上面的菜,不争氣的直咽口水。沒辦法,這些日子她們過的太苦了。
顧晨坐在主位,若有所思。
郝觀在下面觀察着,以為瑞王是對酒菜不滿意,趕緊躬身賠罪,“下官準備不周,還請王爺恕罪。”
從見到此人開始,顧晨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違和感。在城外時,他跪的恭恭敬敬,但眼中卻閃過不悅。入府後,他不停的說着奉承話,但表情卻是冷的,那些話就像是提前背好的。郝府的外牆紅漆脫落,府内的地磚碎裂的不少,來往下人不多,穿着簡陋,郝觀腳上的那雙靴子可以看出是穿了多年。這廳裡的擺設、物件更是樸素得很,但案上的菜卻都是價錢不菲的山珍海味,甚至還有熊掌。
顧晨盯着郝觀,隻等他露出本意。
郝觀壓着滿腹的委屈和惱怒,跪在了地上。
龐如意和甄惠覺察出了顧晨的不對,也不在意酒菜了,看向顧晨和郝觀。
郝觀跪了許久也不見瑞王言語,身子愈發的委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