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泠聽她如此說,再想到那日年宴提到王姐餓的暈下馬,她眼眶發紅,不覺流下淚來,“王姐……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呀!”
顧晨擦去她的眼淚,溫聲道:“莫哭。你從小就愛哭,現在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動不動就哭了。你看,王姐現在不是好得很嘛。聽話,莫哭了。”
顧汐泠微微抽泣,道:“嗯,我聽王姐的。”
這麼乖巧又惹人憐愛的妹妹,顧晨是真心的喜歡。
“汐泠最是乖巧了。”
平日很少得人誇贊,顧汐泠臉頰微紅,心裡暖暖的。
正這時,一個身穿白衣的高挑女子,也沒經人通傳,背着藥箱直接進來了。
顧晨起身介紹,“清滢,汐泠,這位就是我向你們提過的沈醫女,醫術甚是高超。”
阿笙一向不做那些虛禮,對着兩位公主也隻是微微颔首。
顧清滢見此沒有怪罪,畢竟這是顧晨身邊的人。而且,她也知道自古能人中總有些脾氣古怪的,并不是真的對人無禮。
顧汐泠見沈醫女面無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讓人難以親近,不免有些害怕。
顧晨見她目光怯怯,道:“汐泠莫怕。别看阿笙像個冰塊,實則有着一顆懸壺濟世的菩薩心腸。阿笙可是世外高人,能得道成仙的那種。”
阿笙很是無語,懶得理她。
顧汐泠呆呆的,顧清滢嘴角上揚。
氣氛緩和了下來,阿笙也不廢話,将藥箱放下後就給顧汐泠診脈。見她微微蹙眉,衆人的心不覺提了起來。
阿笙收回手,道:“二公主常吃的藥,可有帶來?”
顧汐泠帶了兩個貼身的婢女,名喚白芷和丁香。這兩人是顧清滢特意送給她的,擠掉了敬妃安排的兩個宮女。當初為了這事,敬妃還跑到女兒的宮内鬧了一陣,最後面對着顧清滢也隻能是悻悻而回。顧汐泠喜歡聞香,便選了香料中的白芷和丁香為二人重新賜名。
白芷躬身,道:“都帶來了,奴婢現在就取來。”
丁香打開裝着藥的匣子,白芷取了一包藥出來,道:“請沈醫女查看。”
阿笙仔細查看裡面的藥材,眉頭蹙的更緊了。
見狀,顧晨問道:“阿笙,可是有什麼不妥?”
阿笙将藥材放下,撚了撚手指,道:“并無不妥。”
“那你怎麼是這般神色?”
阿笙皺着眉,道:“就是因為這藥沒有不妥,反而不對。”
“此話怎講?”
“想來太醫是想穩妥些,用的藥很是溫和。此藥雖然見效慢,卻是對症的。之前聽你說過,二公主已經服藥多年,就算不會完全康複,按理來說也該是大好了。可我剛才診脈,二公主的身子虧虛的很,五髒六腑都有損傷,不應如此。”
衆人都覺出了不對,一時面面相觑。
阿笙又問了二公主平日的飲食,白芷和丁香一一作答,都是太醫開的藥膳,也都是對二公主有益的吃食。末了,白芷露出猶豫之色,顧清滢問道:“你是想到了什麼?想到什麼就說。”
白芷這才開口,“除了剛才說的太醫開的藥膳,就……就還有敬妃娘娘平日會送些點心、湯羹給主子。”
阿笙問道:“都是些什麼?”
白芷仔細回想,道:“都是些宮中常見的點心和湯羹。綠豆糕、桂花糕、棗泥糕,海棠糕、翡翠糕。蓮子羹、銀耳羹、白梨盅、燕窩盅,八參湯。主子每次吃的都不多,剩下的都會賞給奴婢們。”她看了眼大公主,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們吃了也沒什麼不對的。”
顧汐泠有些惴惴不安,道:“皇姐,王姐,母妃總不會害我的。”
顧晨看向清滢,二人對視,沒有言語。
阿笙道:“罷了,想也想不出什麼。我重新開個藥方,先吃上七日看看。”
雲逍和海遙拿來筆墨紙硯,阿笙提筆寫起方子,擡頭看向顧晨,問道:“藥墨呢?”
“在我這裡還有大半塊多。”
丁香趕緊從裝藥的匣子中拿出一個小藥包,遞了過來,道:“先生,這是宮中太醫用剩下的。太醫囑咐每日煎藥的時候要放半錢進去。”
“先生”是對醫者的敬稱,丁香如此稱呼阿笙,可見是個機靈的。
阿笙接過來用手一掂,就知道裡面還剩下二兩左右。将藥墨放到桌上,她一邊繼續寫藥方,一邊道:“太醫用的過于謹慎了。按我這方子,這些藥墨用不了多久,你後面把剩下的藥墨給我。”
“你何時要用,直接讓周叔拿給你就好。”
阿笙點頭,寫好了藥方,吹了吹墨迹,直接遞給了顧汐泠。
顧汐泠有點懵,不明所以的伸手要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