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笑眯眯的道:“我沒什麼可說的呀。這事與我何幹呀?楊将軍教過我棍棒功夫,此事我會一直記着。若是楊将軍有事相求或是有了難處,我自當盡力幫他。可這事……呵呵……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攔得住呀。”
國公夫人聽了有趣,問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從哪學來的話?”
“哦,在北齊打仗時偶然聽北齊人說的,覺得甚是有趣,就記住了。”
國公夫人笑了一陣,道:“你呀,以後少學這種渾話。”
顧晨乖巧應下。
國公夫人笑着道:“話糙理不糙,是這麼個道理。各人有各命,咱們就别替楊家操心了。”
國公爺歎了口氣,撫着胡須點頭。
甄明理多說了一句,道:“如果三皇子真的娶了楊家嫡次女,京中這形勢就更加複雜了。”
顧晨寬慰道:“舅父莫要憂心,有皇上在,這天還變不了。再者,誰也說不準還會發生什麼,咱們就守好自己,先以不變應萬變,之後再做打算。”
甄明理目露欣慰,道:“晨兒說的有理。倒是我杞人憂天了。”
甄惠故意做出刁蠻的樣子,道:“那可不是!阿姐比父親厲害多了。”
一家人說說笑笑,好不歡樂。過了一會兒,有下人來報,德善侯殁了。
鎮國公和德善侯一同輔佐了聖祖和太祖,從起兵讨賊到建立大周,再到加官進爵,這一路而來,二人以兄弟相稱,互相照應。隻是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德善侯對隻獲封侯爵一事耿耿于懷,進而對國公爺生了怨怼。國公爺心中無奈,也沒法子寬慰。德善侯愈發自大,行事張揚,耽于享樂,二人終是疏遠了,甚至不再往來。此時得知德善侯殁了,國公爺還是難免悲傷。
“德善侯是何時去的?”
“回老爺,來報的人說是卯時。”
國公爺沉默無言。
國公夫人揮退下人,安慰道:“人終有這麼一遭,你莫要傷懷了。”
“是啊……這些個老人兒,一個個都走了。”
甄明理聽了這話,很是不忍,道:“父親……”
“為父無事。現在德善侯府應是在布置了,明日你我和衡兒要去府上吊唁。”
甄明理父子應下。
顧晨犯了難,她現在是瑞王,應前去德善侯府吊唁。但按照禮法,她是女子,不能去。
“外祖,我是否應該去?”
國公爺也難住了。
國公夫人道:“不如去問問你姑母。”
對啊,當年姑母奉旨休了齊誠,但是保住了德善侯一家,這些年德善侯對姑母是萬分感激,還不許齊誠再娶。去問問姑母,姑母必會有主意。
“還是外祖母厲害。那我稍後就去長公主府。”
用過午膳,顧晨辭别了外祖一家,帶着人趕去了長公主府。
天空飄起了雪,顧漪瀾正在亭中和幾個美姬煮雪烹茶,遠遠的就聽見銀鈴般的笑聲。姑母不會還不知道德善侯殁了,看這樣子是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美姬見了瑞王,施施然的起身行禮,把位子讓了出來。姑母府中的美姬衆多,她可記不住哪個是哪個。
顧晨坐在姑母身前,爽朗笑道:“落雪時賞雪品茗,姑母當真是好雅興。不若擇一日,孩兒陪姑母去踏雪尋梅。”
顧漪瀾捏了一下她的臉,道:“若想賞梅,整個康京還有哪裡比得上你府裡的梅園。”
“那姑母倒是來孩兒的府上呀。孩兒陪姑母賞梅飲酒,再吃上一口炙羊肉,那滋味……”
顧漪瀾嬌笑出聲,“賞梅是風雅之事,你卻要配上炙羊肉,到時羊肉的腥膻味飄的滿園都是,還如何風雅?也就你能想這麼一出。”
“姑母又不是那等故作清高的俗人,怎會介意這些。咱們自己快活才是真快活。”
“你這孩子,真是對了我的脾氣。”
“所以姑母最疼孩兒呀。”
顧漪瀾眼眸盈盈,道:“你呀,你呀。說吧,今日來是為了何事?難道是來給我送牛乳糖的。”
“牛乳糖還在做着呢,哪有這麼快。等做好了,定會馬不停蹄的給姑母送來。”她停頓了下,道:“姑母,德善侯殁了,這事想來姑母已經知道了。孩兒此次來是想向姑母請教,明日孩兒是否要去侯府吊唁。”
顧漪瀾飲了口熱茶,道:“明日你随我同去吧。”
“姑母若是去了,世人會不會以為姑母對那齊誠還有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