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衡和甄惠已經換好了練功服,坐在平日練武的院子裡等着。小厮們按照指示,搬了桌椅到院子裡。旁邊放着炭火,既是用來取暖,又可用來煮水沏茶。一衆婢女拿來茶盞果子,一一擺好,恭敬的候在一旁。
不多時,一家人都到了院子裡。二老依舊坐在上首,甄明理和趙婉也都入座。
雲逍和海遙将顧晨的袖口和褲腿一一綁好。
甄惠率先出來,手中拿着一柄劍。顧晨看向兩排的兵器,也從中抽出一把劍。
甄惠行禮,道:“請阿姐賜教。”
顧晨颔首。
甄惠當即一劍刺出,顧晨擡劍迅速一檔。兩人一來一回,過了三十幾招。顧晨利落的回身一挑,劍尖直指她的咽喉。甄惠停下,甘拜下風。
“惠兒有了很大的進步,很是不錯。”
甄惠很清楚,能過三十幾招,多是阿姐給自己喂招。
“阿姐莫要哄我,就我這劍術,勉強能算是強身健體。”
“那惠兒練劍還想如何?”
甄惠想了想,道:“若說以前,強身健體已是足夠。可今日見了阿姐,聽了阿姐的那些話,我也想更加長進,能為阿姐分憂。阿姐,我不是說我要像阿姐一樣能夠從軍,隻是我也想更多些曆練,希望能夠用劍保護自己,若有餘力,也可保護家人。”
“惠兒,保護自己和家人不一定要用劍。不過,你若有如此想法……外祖,該為惠兒換一位練劍的師父了。”
鎮國公聽着兩個小輩的交談,撫着胡須,笑着點頭應下。
甄惠開心的收好劍,她早就想換個師父,學些真正可以用來搏殺的劍術了。
甄衡快步走到中央,手中拿着一柄刀。
顧晨喚來安生,利落的抽出他腰間的雁翎刀。
上一世,顧晨在朋友家中見過一套日本武士刀,很是驚豔。有了興趣便研究了起來,追根溯源,癡迷上了唐刀,最喜歡的便是雁翎刀。這一世,她通過父王的引薦,和大周第一鑄劍師戚先生相識,将自己熟知的雁翎刀講解與對方,真的鍛造出了雁翎刀。此刀一處,威震天下。顧晨将功勞都歸功于戚先生,兩人成為了忘年交。雁翎刀的鍛造對技藝和鑄造的材料都有很高的要求,成品并不多。除了顧晨和她身邊的一些将領有此刀,其他人就算花重金,也是很難求得。
二人揮刀戰在一處,經過六十多個回合,甄衡敗下陣來。
甄衡感覺十分暢快,還要再來切磋。
“不來了,你要累死阿姐呀。”
甄衡擡手擦汗,笑着道:“阿姐哪裡是累了,分明是嫌棄我功夫差。”
顧晨見他沒有絲毫氣短,便知他平日必是勤加練武。
“衡兒這刀法可不差,單論這刀法,足可以上陣殺敵,博個軍功,當個小将軍了。你現在輸給我,隻是缺少戰場曆練。”
“阿姐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
顧晨看向甄明理,道:“舅父,若有機會,便讓衡兒從武吧。他這樣的好苗子,若是不從武,當真可惜了。”
甄明理知道兒子自小便想從武,一直沒有應下,是有所顧慮。當年父親擔心功高震主,恐惹禍事,主動辭去了官職。他明白父親的擔憂,加之自己更擅文,便走了文官的路子。若是甄衡選擇從武,恐怕會再次遭人忌憚,說不準會禍及全家。今日他在正廳之中聽得晨兒和衡兒的對話,心中已經有所松動,此時晨兒又推了一把,他終是拿定了主意。
“衡兒,為父這些年一直不曾支持你從武。如今你阿姐都如此支持你,你便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吧。”
“多謝父親!”
顧晨想讓他更高興一些,道:“改日我去拜訪戚先生,讓他為你鍛造一把雁翎刀。”
甄衡眼睛發光,“多謝阿姐!”
幾人曬着太陽,飲茶閑聊,雖惬意,但畢竟是冬日,難免有些寒涼。快要到用膳的時辰,顧晨請幾位長輩先回屋,自己再指點一下甄衡射箭,稍後便到。
甄衡手持三石弓,連射三箭。三箭皆中箭靶,隻一箭中了靶心。顧晨取過弓,毫不遲疑,擡臂便射,一箭直中靶心。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這一箭看似射的輕巧,其中的功夫卻極深。甄衡、安生等人不住叫好。
顧晨細心的指導甄衡。甄衡聽得專注,虛心受教,等他再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多日不曾練功,顧晨不免有些乏了,準備喝口茶,歇一下就去用午膳。
甄衡今日很是盡興,可他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想問阿姐。可若問了,恐會惹阿姐難過。可若不問,他這心裡總是放不下。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阿姐,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一直埋在心底。”
顧晨放下茶盞,面帶微笑,道:“何事?”
甄衡咽了咽口水,道:“阿姐,姑父他……他當日明知有危險,為何不派自己麾下的将士前去峽谷,比如說靳忠。姑父他是大将軍呀,是主帥,為何要以身犯險?若是那日姑父沒有親自前去,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