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将軍徐勉随了徐将軍的性子,總是愁來愁去的,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愁事。王武看着就難受,不過這麼多年也習慣了,而且,他也沒别的好去處,總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去找王爺玩呀。秦老将軍的次子秦延,從小就是個要拔尖兒的性子,傲得很,王武可不愛找他。
王将軍逮不着兒子,就開始折騰他的親衛。今天這個臉腫了,明天那個眼睛青了,連續幾天不帶重樣的。親衛們是苦不堪言,卻也甘心的受着。他們知道将軍不能去攻打北齊,心裡有氣,他們又何嘗不是。随着聖旨的到來,他們挨揍的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聖旨寫的清楚,接受北齊投降,但是條件有所增加。賠款加了一倍,割地要多五座城,每年的納貢也要多加一成,要求北齊将二皇子送去康京為質。最後一條,北齊必須将周孚送至定北軍,交由瑞王處置。諸位将軍看着這最後一條,心裡才覺得好受了一點。皇上還記得老王爺的仇,這對他們多少是一定的寬慰。
聖旨還寫明,隻要謹遵上述幾大條,其餘的細節可由瑞王全權做主,不必再上報。為了方便瑞王行事,皇上特意将新造好的金印金冊給送了過來,準她在降書上以王印代玉玺。
皇上欽點的幾位朝廷官員已經在來的路上,換防的将士會跟着一起到。後續割地的治理等等,均交由這些官員處理即刻。待降書簽訂,懷朗軍便可以班師回朝,但要留下一位将軍駐守北境,至于留誰,全由瑞王決策。
顧晨明白,皇上給予了自己最大的信任和最大的權利,也最大限度的顧全了自己的情緒。她轉着玉扳指,整理着思緒。少頃,與幾位将軍商議,皇上雖說細節可由她全權做主,但這降書是由皇上和朝臣一同拟定,條條項項皆是清楚,不能,也不可擅自改動。幾位将軍深以為然。如此,她命人将那北齊官員帶了上來。
這北齊官員也是個倒黴的,當日隻允許他派随從回京都通報,之後便一直被關在小屋子裡待着,除了一日三餐,連個人都見不着。今日終于得到召見,趕緊收拾整齊跟了出去。一進正廳,腿肚子就開始發抖。
顧晨也不跟他廢話,讓安生把修訂後的降書給他看。
北齊官員越看手越抖,等看完了,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割地加五城,好,已經給了那麼多城,不差這五城。可賠款加一倍,這是要扒了北齊的皮呀。這些年因為戰事,消耗巨大,國庫也不充盈,原來定的賠款數額幾乎要掏空了國庫,現在又加一倍,讓他們上哪弄錢去?之後每年的納貢還要多一成,北齊要多久才能緩過來?最後這兩條是怎麼回事?讓二皇子進京為質,是要斷了北齊的傳承呀。而那周孚周将軍,是當今皇後的親弟弟,怎麼能被送來受死。
他抖如糠篩的道:“大……大将軍,這降書未免太過苛刻。聖人雲……”
顧晨直接打斷了他,語氣平緩,目光卻銳利如刀,道:“本王不是聖人。你隻需要将這降書帶回去給你們的皇帝。十日内,本王要答複。若是十日内沒有滿意的答複,便讓你們的國君逃離安慶城吧。告訴你們的國君,周孚必須要死在本王的手上,若是他死在北齊或是死在回大周的路上,即便他是自盡,本王必會再次揮師北上,滅了你們北齊。”
北齊官員一邊被拖下去,一邊不住的喊着大将軍。根本無人理會。他一路被拖到馬下,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試着登了幾次馬镫都沒上去。旁邊的将士看着煩得慌,直接給他周了上去,這才騎着馬,顫顫颠颠的出了安甯城。
顧晨和幾位将軍一點都不擔心北齊會不接受。不接受更好,打!衆人心裡很清楚,北齊都要亡國了,不可能不接受。顧晨又與幾位将軍商議留誰駐守北境,幾位将軍自己不好多言,皆言全由王爺做主。
徐将軍和錢将軍熟識兵法,用兵如神,軍功卓著。但論勇猛,稍遜于王将軍。而且,留下駐守北境的将軍是一方封疆大吏,少不得要與朝廷派來的文官共事,此二人均是老實忠厚之人,帶兵打仗可以,若是與文官周旋,必會吃虧。
顧晨最放心的是龐将軍,但龐将軍早年喪妻,未再續弦,京中留有一個女兒和老母,必是希望能夠回京與二人團聚。
王将軍看似魯莽,其實粗中帶細。也隻有前些日子在讨論降書一事的時候,因感念父王而失了分寸。他這看似魯莽的性子,正好可以和朝廷派來的官員周旋,想來那些“文官清流”拿他也沒有辦法,這就叫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再者,王将軍本就生在北境,後來随父入京進了懷朗軍。他的夫人已經不在,兒子王武随軍在側。王武這小子機靈得很,比他爹心眼多多了。若是父子兩人一并留下,相輔相成,倒是可以放心。
“王将軍,本王欲令你駐守北境,小王将軍也一并留下。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