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寄歡抿唇,沉默幾瞬,而後試探道:“我這是在何處?”
“王後分置的一個偏殿。”趙楚翊面不改色。
聞言,言寄歡警惕的神色蓦然松動幾分,“你是王後的人?”
趙楚翊拿出今早邊岱從王後宮中随便摸來的一塊玉牌扔過去。
見此,言寄歡又驚又喜,掀了被褥就要下榻,可身上傷勢太重,還沒站穩,雙腿一軟就又倒下去。
趙楚翊隻覺這人愚蠢至極。随意派了一小厮把人扶起,便施然起身,“近日宮中不太平,言公子還是依着王後的命令安心養傷罷,若再出事端,我也不好向王後交代。”
傷勢太重,言寄歡雖然疼的龇牙咧嘴,但也沒忘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放狠話。
紅腫的雙眼努力瞪大,莫名的積分滑稽逗得趙楚翊想笑。
“告訴王後,那個傅懷瑾必須死——”
趙楚翊笑了笑,說:“言公子,我知你與那位七殿下水火不容,可如今情境你不得不再忍耐一段時間。”
言寄歡一頓,即便這臉腫成球,趙楚翊從中也能看出他的不甘和氣惱。他紅着眼道:“為何?”
“如我方才所言,近日宮中不太平。”
言寄歡看他。
趙楚翊:“就在前段日子,趙國使臣才入燕都。”
“趙國?”
趙楚翊點頭:“事關燕國顔面,我想公子也不想在這當頭惹出事端吧。”
就這樣,言寄歡就這般被趙楚翊誘導着安心在這所謂偏殿中住下了。其間,這人也是存了心思,遣了小厮傳話與王後,尋問有關趙楚翊口中所說的燕趙之事。
得到的答案确與趙楚翊的如出一轍,自此,言寄歡徹底放下心,在這偏殿裡養起了傷。
文宜君進燕五日後,燕宮角落暗潮湧動。
一為趙楚樾與晏知意的交易,二人雖表面達成合作,但暗地誰也不信誰,但又思及決策念想,别無他法,二人隻得互相“托付”。
而恰逢晏忱為迎接趙臣舉辦宴會在即,晏知意也越發坐不住。
于是在宴會舉辦前的三日,主動找到趙楚樾,道:“你想怎麼做?”
趙楚樾撇他一眼,嗤笑:“殿下,心急可難成事啊。”
“這要本殿如何不心急,”晏知意道:“那位太子的背後倚靠的可是冀國王子,若本殿再混混過日,不出幾日,恐怕宮中再傳消息,就是太子繼位了!!”
聞言,趙楚樾默了默,然後疑惑道:“本君有一問題。”
晏知意示意他說。
“本君聽聞燕國的太子實則不是國君所出,是否?”
晏知意颔首。
趙楚翊笑了笑:“那三殿下為何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據本君所知,州國内的曆任國君若要繼位,其身份必須為君主所出。要是論此,他根本不值為懼。”
“......本殿之前也是這樣想的,”晏知意道:“但如今那人經應州雪災後在民間的威望越來越高,本殿怕,不出幾日,父王他......”
杞人憂天。
趙楚樾腹诽。
先不論如今這位太子的出身如何低微,就憑燕王那遍布州國的“護犢子”行徑,眼前三殿下的猜想就根本不可能成真。
“既如此,”趙楚樾安撫的拍了拍晏知意的肩膀,“本君會幫助殿下拿回想要的一切,隻不過殿下可千萬不要忘記您所答應的。”
“那是自然,”晏知意連忙颔首,問:“文宜君想怎麼做?”
“待到三日宴會中,殿下自會知曉。”
“他真是這麼說的?”
晏溫倚在軟榻上,偏頭啜飲一口傅懷瑾遞來的溫熱茶水,擡眼朝面前的長珏。
長珏拱手:“是,奴才親耳聽到那二人這樣商議。”
晏溫垂眼不語。
傅懷瑾伸手撩起小太子垂落的長發,将其撥至耳後。随之見這人思索不言,揮退長珏後,湊到身側,把人攬到懷裡,細嗅着晏溫身上好聞的清香,低問:“殿下想怎麼做?”
晏溫順勢靠着他的肩膀,隻道:“很累。”
“那我便将此事告知趙王,殿下隻要在旁看戲便好。”
“嗯。”晏溫半阖雙眸,指尖玩弄着傅懷瑾腰間的玉石,半晌,輕聲問:“傅懷瑾,你會離開我嗎?”
“殿下為何要這麼問。”
“我總有種預感。”晏溫說:“我總有預感,你會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