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後,沈确輕輕拽了拽陶晚舟的袖口,幾乎用盡了所有勇氣不停說着哄他的話。
要知道沈确從來都是笨嘴拙舌,以前有人誤會了他甚至就站在他面前罵他,他都不會多辯解,因為他的這張嘴越解釋越說不清楚,反正那些人對他的看法并不重要。而此刻呢,他甚至都不知道陶晚舟是不是罵了他,隻是因為對方一個蔑視的眼神一個冷漠的态度,就逼得他把畢生所學的谄媚話都用了個遍,隻為了能逗得陶晚舟一笑。
隻要他笑,哪怕就笑一下,他也不至于好像被判死刑一樣的誠惶誠恐。
可任他如何的低眉順眼,人家完全就不為所動。
陶晚舟聽他雜亂無章的解釋一通後又說了些老掉牙的冷笑話試圖逗他開心,他隻覺得心情更加煩躁了,臉色拉的都能掉到車底盤上去。
“我,我買了牛肉,等下給你做小炒肉好嗎?”
沈确感受到陶晚舟的低氣壓,才反應過來自己毫無笑點的笑話讓氣氛更尴尬了,他翻出自己做得小炒肉照片想給陶晚舟看,可他手才伸過去一半,就被陶晚舟一巴掌拍開。
“哐當”一聲,手機摔在了腳下。
沈确低頭去撿時,陶晚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腳油門車子就飛了出去,沈确的腦袋撞在前排儲物盒上。
沈确痛的“哎呀”一聲,陶晚舟這才看了他一眼。
但那眼神沒有一點兒抱歉的意思,反倒是嫌棄的不得了。
沈确知道一定是他聽不見他的電話讓他氣憤的,他會不會因為他的聽力有障礙再次不要他。
沈确腦子中冒出這個疑問的時候,吓出了一身冷汗,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停好車後,陶晚舟腳步飛快的往家走,留着沈确一個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在後面跟着。
沈确走一段歇一下,實在是累的不行了朝陶晚舟的背影叫了一聲:“幫我提一提啊!”
陶晚舟并不聾,但他腳步卻不停,反倒還加快了。
沈确又失落又難受,這明擺着不想理他。
艱難的到了家,沈确趕緊先給助聽器充上電,然後又把買的東西都擺放到該放的位置,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生怕陶晚舟對他産生更多的意見。
陶晚舟從進門後就坐到沙發上,翹着個二郎腿玩手機,任沈确忙前忙後都沒擡過頭。
收拾好一切後,沈确趕緊又來到他身邊,讨好的搖晃他的胳膊,“對不起嘛!都是因為助聽器沒電了,我以後會注意的,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陶晚舟抽回胳膊,掏出耳機戴上,一副你聽不見那我也聽不見的犟驢模樣。
沈确沒辦法了,隻能尴尬的收回手,默默的坐在他身邊,等着助聽器充電的這段時間裡他感覺度秒如年。
估摸着助聽器充上些電了,沈确趕緊又戴上,然後蹲在陶晚舟身前。
“現在我能聽見啦!”沈确像是哄小孩似的,笑嘻嘻的把臉湊過去,擋住陶晚舟的手機。
陶晚舟看着他這張硬湊過來的臉,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沈确的心一瞬間沉入谷底,然後他就聽見陶晚舟說:“我以前沒接觸過聾子不知道跟聾子交流起來是這樣困難,看來我還是太着急了,找助理居然找個聾子,也是夠搞笑的。”
沈确心碎了一地。
他很讨厭别人稱呼他為聾子,他不是聾子,他隻是有一點點聽力障礙而已。
他戴上助聽器時,明明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的。
“我,我不是……”沈确顫抖着嘴唇,蒼白的辯解。
“我要的是助理,是随叫随到的助理。”陶晚舟不再看沈确的眼睛,他向後靠近沙發裡,“而你就是個聾子,永遠都不可能是我滿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