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的人沈确認識,是陶晚舟成名後談的男朋友,也是沈确的大學同學。
經紀人邊抽着煙邊開車,嘴裡還絮絮叨叨的埋怨着什麼,把沈确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沈确好奇他在嘀咕什麼,也是怕錯過重要交接信息,便稍稍往前靠了靠,想聽清楚些。
經紀人從後視鏡看見他的動作,索性提高了聲音罵:“陶晚舟那個混球!都他媽破産了還改不了那個清高的狗模樣!多少富二代願意鑽他被窩幫他補那個窟窿!他居然不要!還選了你這麼個沒背景的助理!随他去作吧!老子看他以後在圈内還怎麼混!”
這屬于是連帶着把他也給罵了,沈确有點後悔自己幹嘛非要聽,無語之下他又默默靠了回去。
不過他剛剛說陶晚舟破産了?還有個窟窿要補,具體是多少數額?
沈确有些意外。
四十多分鐘後,車子開進一座莊園,然後停靠在一棟歐式風格的别墅前。
沈确剛要去敲門,又被經紀人拉住,“反正我看出來了,再跟着他算是沒前途的。這車鑰匙給你,你幫我給陶晚舟說一聲,我不幹了。”
“我?”沈确詫異,這不是把陶晚舟的火力轉移到他身上麼?
“聽哥一句勸,你别看他現在外表光鮮,其實都是空殼,除了這套他爸留給他的宅子,他沒有任何資産,現在就是個坐吃山空的狀态!更何況他剛才已經把金主都得罪完了,以後鐵定落不到好果子吃。你别傻呵呵的給他幹了!”
經紀人才管不了那些,撂下這些話後撒開丫子就逃之夭夭了。
沈确站在門口久久沒反應過來,直到門口的密碼鎖語音器傳出陶晚舟清冷的聲音。
“進來。”
咯吱一聲,門自動解鎖,沈确咽了口口水,走了進去。
偌大的房間裡沒開燈,隻有朝南的六米落地窗透了月光進來。
明明是大夏天,可屋内卻是冷飕飕的,大概是空調開的太低。
陶晚舟穿着單薄的睡衣,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他銀白的長發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破碎和不真實。
他一手舉着高腳杯,裡面的香槟色液體随着他轉動手腕輕微搖蕩。
就像五年前那次一樣,沈确靠在閉合的門上,等着陶晚舟的下一步指示。
“你要在那站多久?”陶晚舟始終沒看沈确一眼,語氣非常不好。
沈确這才感覺到,陶晚舟真的變了,曾經陶晚舟不是這樣招呼他的。
他趕緊走過去,停在陶晚舟面前的桌子另一邊,把車鑰匙放在了上面,“那個……他辭職了。”
“随他去。”陶晚舟輕輕搖晃了下翹起的二郎腿,才不屑的瞟了一眼沈确,“你呢?”
“我……什麼?”沈确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也要走嗎?”陶晚舟不耐煩的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走!”沈确毫不猶豫的說,能做陶晚舟的助理,就跟中彩票一樣夢幻,他才不會走。
陶晚舟看向他,眼神從詫異逐漸轉變為嘲諷,“你就是想留,我也不會要你。”
“啊?”沈确一頭霧水。
“你剛才也聽經紀人說了,我現在隻不過是個空有噱頭的過氣鋼琴師罷了,他想把我送到那些富二代的床上去以維持我的風光表象。”說着,陶晚舟擡指點了點沈确,“而我選擇你,隻是為了跟他作對,你的用處就僅此而已,現在你可以走了。”
沈确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剛剛他還在慶辛終于又靠近陶晚舟了,現在這情況跟直接告訴他沒門兒有什麼區别?
“我會的很多的。”沈确往前走了一步,急切的說:“我會編曲,可以幫你寫譜,我還會做飯,可以給你煮早餐……”
陶晚舟根本就沒想留他,所以對他的極力自薦也并不在意。
他站起來打了個哈欠,邊伸着懶腰邊來到他面前,“我準許你在這裡睡一晚,明天一早你就得離開。”
說完,陶晚舟就要繞過他。
沈确趕緊上前一步截胡。
陶晚舟的眉頭是一瞬間就皺起來的,同時眼神更加不耐煩,還帶上了那麼點厭惡。
“你幹嘛?”
沈确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他隻是知道如果再不做點什麼,便又要和陶晚舟錯過了。
“我的名字叫沈确。”沈确咬了咬唇,說:“你……不覺得熟悉嗎?”
他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他不知道陶晚舟是否還記得這個五年前聽過的名字。
果然,陶晚舟根本不記得。
“我不認識你。”
“那年你大四,我大一。”沈确還是不願意放棄,他要盡所有可能留下來,“學校最東邊的琴房,你邀請我四手聯彈,你說,你說你喜歡我……我的音樂……”
沈确說到這兒的時候,陶晚舟終于有了點反應,他的眼神閃爍了下,現出了一點點溫柔的波瀾。
可惜的是他幾乎又在兩秒内切換成了高傲的姿态。
“跟我合作過的人多了去了,每一個我都要記得嗎?”
沈确的期待又一次落空。
當初他靠着陶晚舟的肩膀,偷偷呼吸着陶晚舟身上的淡淡香味,心裡小鹿亂撞。
他還以為後來陶晚舟為那首曲子取名叫《心跳》,是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呢。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幻想。
他夜夜夢回的甜蜜時光,在陶晚舟這裡,隻是一次不值一提的合作而已。
陶晚舟白了他一眼,這次連繞都懶得繞了,直接将沈确撞開,繼續往前走。
曾經陶晚舟往那裡一站,沈确就覺得暖洋洋的特别想靠近,而如今沈确卻覺得周遭都散發着一股寒氣,那是陶晚舟高人一等的盛氣,即便他穿着可愛型的卡通睡衣,也難掩他由内散發而出的清高狂妄,讓人不敢接近。
“我……我是梁星燦的大學好友!”沈确顫抖着聲音吼了一聲。
陶晚舟頓住,然後猛地回頭看他,“你說誰?”
“梁星燦!”沈确說完,咬着嘴唇才不至于哭出來。
這是他最後的籌碼,如果和陶晚舟的前任扯上關系還不足以使陶晚舟許他留下來,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陶晚舟一臉震驚的望着他,許久後,他握成拳頭的手緩緩松開。
他轉過身子,繼續往樓上走。
“二樓左廊盡頭的卧室,以後你就睡那裡。”